听到这黑衣人所说,又听到他口中说出西厂二字,四周的江湖人士面上浮现怒色,纷纷厉声喝道。
“原来是东西二厂的阉人走狗!”
“早就听说你们祸乱朝政,迫害大臣,还四处残杀百姓抢劫民财,没想到如今连我等江湖中人都不放过!”
“你们这些祸国殃民的妖人!”
黑衣人冷笑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我们东西二厂奉皇上旨意行事,缉拿天下违法不臣,搜刮百姓民脂民膏,阻碍社会进步和生产力发展的事务。”
“哼,所到之处,黎民百姓无不对我等动作欢呼雀跃。唯有你们这等既得利益者才称呼我等为祸国殃民的妖人,果然是屁股决定脑袋。”
他手中长刀迸发出一道凌厉刀气。
铮!
刀光森寒,席卷大殿,森然杀气让大殿中的温度都下降几度,一股寒意从众人身上沁到心中。
如此刀势,怕是江湖上那几位有名的刀法大家也难以企及,这等刀法要如何抵挡?
这黑衣人更是两厂中人,就算被他们合力杀了,这可是杀官的罪名,到那时候就是永无安宁之日,只能仓皇逃窜了。
众江湖中人面上都浮现了游移不定之色
枯木和尚默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大人是真的要将我等逼上死路么?”
他目中浮现悲戚。
“本寺自唐朝便已经建好,官府的地契押文一概俱全,一代代传到贫僧手中,如何在大人口中就成了违规?”
“大人既是奉圣上旨意办事,总得给贫僧一个说法吧,总不能随着你们的喜好来胡乱杀人吧?这又跟那些乱臣贼子有什么分别?”
黑衣人冷笑一声。
“你自己都说了,唐朝的地契押文一概俱全。可前朝的地契,我们一概不认。”
他面色转冷,冷冷道。
“况且前朝给你们批了多少地,你当我们不知道?!”
“批给你们建寺庙的地方就一个小山头的一块地,总共就容得了五六个僧人并一座佛像。”
他指着眼前这一座轩昂庙宇道。
“你们现在竟私自建成如此宽大的庙宇,寺内僧众百余人,还能容纳百来个前来挂单的和尚,甚至山下还有千余佃户日夜给你们劳作,以供养你们这些不事生产的佛徒。”
“还告诉我不是违规?”
枯木和尚口中讷讷,刚要分辨,黑衣人又冷笑一声。
“你倒是还有脸,竟还自称贫僧?”
“你哪里贫了?我看你比天下九成九的百姓都有钱,比我这天天抄家杀人的西厂妖人都有钱。”
他指着大殿中的一尊金光璀璨的佛像,口中赞叹道。
“好一尊庄严佛像啊。”
“单是塑成这一尊佛像的银子,就够几十户寻常百姓一辈子的嚼用。”
“让我来数数你这大殿里有多少佛像?药师,如来,弥勒,观音,阿弥陀,珈蓝,偏殿里还有五花八门的罗汉像……啧啧,好家伙,我倒是数不清了。”
黑衣人目中讽刺之情毕露。
“佛祖他老人家,可曾说过要徒子徒孙给自己塑这金身?我读佛经读的少,可是翻来覆去也没瞧见这么一段啊。”
“这么些金光闪闪的佛像,钱是从哪来的呀?”
他走到大殿边上,拍了拍柱子,从中发出清晰的回音,还能嗅到一股清香。面上露出陶醉之色。
“多好的木头啊。”
“这一根柱子,百来条人命都比不过它值钱。”
“还熏了檀香,金贵,果然金贵。这寺庙中还真是处处是宝啊。”
黑衣人面色陡然间转为狠辣,狠狠在柱子上一拍。
咔嚓!
他疾声厉喝:“还不都是靠着压榨佃户的血汗,糊弄百姓的财产弄来的!”
他这一声厉喝,枯木和尚面色涨得猪肝一样,张口竟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候,从大殿后面又窜出来几道黑影,当啷一声将各种金银器物丢在地上。
“娘的,咱们吃着天子赏的饭,竟还没有这些鸟和尚有钱!”
“头儿,怪不得皇上亲自吩咐了。这些大的佛寺,有一个算一个,千万都别放过,这可都是剥削压迫人民所得,我今儿算是见着了。”
“那些和尚一个个吃的膘肥体壮,油光满面,哪里像是吃斋吃素的样子?”
有一个厂卫取出一沓厚厚的纸张。
“我还从这枯木和尚的房里搜出好厚一沓地契,啧啧,我琢磨着人家都说我们官府毒辣。怎么这寺庙给佃户的地契,竟比官府还毒辣三分?”
怪不得山脚下的佃户一个个面黄肌瘦,感情油水都给大师们搜刮走了啊。”
这几个厂卫从后面跃出,来到那个黑衣人的身后,行动间没有一点声音,直如鬼魅一般。
一众江湖中人额头是冷汗涔涔,刚刚若是他们下杀手,自己这些人有几个能活下来的?
黑衣人看着他们,道了一句:“这寺庙还不算大。呵呵,若是你们去瞧嵩山少林寺和五台山清凉寺,那底下的佃户才叫民不聊生哩。”
枯木和尚已经说不出话,只在那里默念佛号:“阿弥陀佛,贫僧平日里行善积德,无愧于心。”
黑衣人漠然地看着枯木和尚。
“你说的慈悲,大抵便如吾皇所言,是剥削者的慈悲吧。”
“拿走百姓一百份的好处,还他们一份,这便叫行善积德了。”
“果然我们这次做的不错,你们这种金碧辉煌的佛寺有一个算一个,都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