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六月的天,后娘的脸,变幻莫测。
这不,刚刚还艳阳高照、光芒万丈的天空,转眼间就乌云暗涌、飞沙走石,四周瞬时变得漆黑一片。
此时明明还是正午,刹那间却宛如进入了深夜,伸手不见五指。
而狂风也在无情的肆虐着周围的一切,昏天暗地、电闪雷鸣,这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就要到达。
常语又有说:夜半三更、月黑风高,正是顶风作案的好时机。
现在虽不是夜晚,却胜似夜晚。
这不,就在正常人都在家中休憩,顺便等雨停的时候,歹徒也就伺机行动了。
只见一高一矮两个黑影,抬着一个鼓鼓的大袋子,趁势快速地融入这一片黑暗之中。
不一会儿,滂沱大雨如约而至。
只是这急风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过一个时辰,阳光又隐隐从云层中透射出来,大地恢复了之前那一幅风和日丽、惠风和畅的景象。
大概也就只有这东倒西歪的一地狼籍,还有那左一滩右一滩的污水,还在明晃晃的向众人昭示着刚才的那一幕并非想象。
风雨过后,在一处野草杂生、遍布蛛网的小角落,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乌漆抹黑的大布袋。
袋子歪歪斜斜的躺在泥泞的地面上,袋口松垮,里面凹凸不平,似是装了不少物品。
难道是因为刚才暴风雨来得太急,匆忙间被人不小心遗落的?
在闪耀的阳光下,绿与黑,竟形成了一种如此鲜明的对比,让人看了一眼之后竟不能忽视。
忽然间,袋子轻轻地动了几下,后又停了下来,复又动了几下,又停了下来,如此反反复复几次后。
紧接着就不断的抖动起来,不多时,从里面慢慢地伸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
跟着,一个孩童般的身体也颤抖着从里面缓缓地爬了出来。
只是这具身体经过刚才的那一番挣扎,浑身湿漉漉的,且沾满了褐黄的泥土,整个人看起来腌里巴臜,就像是刚从泥潭里滚过似的,狼狈不已。
这是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虽然全身都是黏乎乎的泥巴,却不减那与身俱来的贵气。
霍显扬软软的趴着,任由自己那精致的五官紧紧的贴着地面。
发丝凌乱、不衫不履,穿着的华冠丽服也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以往的他哪受得了此般污脏,在京城,谁不知他堂堂洁癖小世子的名讳。
一天洗三次澡不止,身上的衣服只要沾了一丁点灰尘那绝对是弃之如敝履,不复穿第二次。
可现在却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脏再不喜在生存面前都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更何况,刚才从袋子里爬出来就已经费尽了他九牛二虎之力。
如今的他,浑身上下再也使不出丝毫的力气,只能像无骨的蚯蚓,软绵绵的趴在地上,任由那脏污的泥水浸泡自己的身体。
脏就脏了呗,霍显扬无奈的想着,只要命还在,脏不脏的又有什么所谓呢。
人,在面对生存和死亡之间,一些无用的原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选择抛弃。
或许,这就是人性的选择吧。
他迷迷糊糊的想着。
最后眼睛一闭,整个人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
傍晚的天空并不阴暗,凉风徐徐吹来,一弯新月悄悄升起,还有几颗星星发出微弱的亮光,看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可此时的霍显扬并没有闲情逸致欣赏,黄昏已到来,那代表黑夜就不会远了。
夜晚,人视线所不见,往往是令人不安与恐惧的。
而且,他已经有一整天没有进食了,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怕是相隔一丈之远的地方,也能清楚的听到自己肚子敲边鼓的声音。
“该死,是谁把本世子丢到这的,要是一朝脱困,决不轻饶”
霍显扬恨恨的想着。
趁着白天剩余的一丝光亮,他迅速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位置。
这是用几间墙不避风、瓦不挡雨的低矮破烂小屋,再加上那不足半人高的土坯墙,环绕围成一座小小的院子。
这里杂草横生、布满青苔与蛛网,让人感觉不到丁点的生活气息。
可能是因为刚才的那一场暴虐,那些蜘蛛网已被破坏得七零八落,零零散散的散布在各个小角落里,哪怕只是一点微风,都能让它们左右的晃动起来。
由此而看,这是一座被人废弃的无人小院。
没想到自己一如往常般就寝,醒来后竟呆在了这鸟地方。
鸡不生蛋、鸟不拉屎,说的就是这般模样吧!
到底是谁无端端的把睡梦中的自己扛来此?
霍显然努力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却一无所获。
看来,幕后之人隐藏得太深,从平时间的相处中竟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端倪。
不过此时也不是报仇的时候,为今最重要的是让自己好好的生存下去。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只要能活着,就一切都有希望。
就靠着这一股不认输的气势,霍显扬一步一步的从身下的泥坑里爬到了最近的那间小木屋。
手掌破了,膝盖也破了,连他最为在意的脸颊也因为一次一次的摔倒而布满伤痕。
摔趴了歇一会再继续爬,现在的他就只有一个信念,爬、爬、爬,一定要活下去,手刃敌人。
在刚才他就已经想明白,这人能毫不犹豫的把他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