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娘,给我多带几本书,那几本关汉卿的曲,还有《太平广记》,我还没看完呢。”
徐妙心正在寝殿里收拾着,马上就要启程去中都凤阳了。
“姐儿,咱们中都皇城形制一如京师,自有藏书的地方,何必再加行李啊?”
“说的也是,唉,走吧。”
洪武九年二月的这天,朱元璋命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吴王朱橚四王赴中都凤阳习学军法,体察民生,即日启程。
一众人马从水路渡江后,便上了去凤阳的官道,朱棣与徐妙心在车队中每人乘一马车,直到申时,车马开始停驻休整。
朱棣在车里坐久了,双腿也不免发麻,便下车随意活动着,走了几丈远,与朱棡打了招呼又向前走去,却没见到他二哥朱樉在马车里。
原来朱樉的马车从一开始就是空的,周围的随从也都心照不宣地四目相对,站的远远的。
“二郎——”
一阵莺声喘语从邓玉奴的马车中传来,只见她的那架车虽停在原地,却丝毫不安宁,在地上硬是滚出了几道辙引。
朱棣正要叫二哥,却又听见一阵娇媚呻吟,让他来不及掩耳回避。
“啊——啊——”
一只细白玉足蓦地从车窗上伸出,那马车也随之晃动的更猛烈。
饶是朱棣好汉一条,哪里敢再多看一眼,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眉毛和眼睛都吓得隔开了十万八千里,他脚下生风,以迅雷之势开溜了。
回到自己马车边,他却看到徐妙心那里有动静。
“姐儿,来来喝口水。”
“唔——”
“唉……别趴在窗子这儿了,要不咱们下来喘口气。”
只见徐妙心正倚在车窗边,无精打采地眯着眼睛,头晕与疼痛交织着一阵呕意向她袭来,将她折磨的死去活来。
“怎么了?”
朱棣到了徐妙心马车旁,看见她这副痛苦模样也有些忧心。
“马车一路颠簸摇晃,姐儿本就有头疾,这是颠的了。”
英娘扶着她拍拍后背,徐妙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又伸着脑袋,佝偻着腰干呕起来。
“来,下来。”
朱棣伸出双手扶她下了马车。
“别在车里闷着了,下来透口气。”
徐妙心颤颤巍巍下来了,走一步还要英娘搀扶,能站稳已属不易。
“走,路边坐坐去。”
徐妙心正头晕脑胀,走起路来如同烂醉之人。朱棣见状也连忙过来搀扶。
她还在头晕,只低语了一声便不小心倒在朱棣怀里,依旧天旋地转地说不出话来。
朱棣温热而坚实的胸膛贴着她的耳侧,徐妙心顿觉恍然不在人间,身子轻飘飘的腾入了云端,她居然有些贪恋这种感觉,想就这么睡过去。
朱棣见她已经难以行动,咬牙发力连忙将她左臂架起,屈膝下蹲轻轻抱了她起来,走向一旁的树荫下。
“哟!”
“嘘——”
英娘和几个侍女都偷笑着,一旁的步卒随从无数双眼也都一齐投向他们,朱棣不理会,就在众目睽睽下抱走了她,徐妙心的脸颊有些的泛红,一手遮面侧向了朱棣怀中。
朱棣在不远处寻了一片树荫下的空地,径直走了过去。
“你真不轻。”
朱棣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她惊醒了。
“你……唔——”
徐妙心痛苦的面庞浮上一丝笑意,继而扶着树边又是一阵呕吐,整个人将要跪倒在地上。
朱棣立刻命人拿了水袋,备了些药让她含着,又牵了一匹健壮的好马来。
此时车马已在此地停驻了半个时辰,前方传来了启程的号声。
徐妙心扶住朱棣,方才喝了口水站直了身子。
“殿下……咳……咱们该走了。”
刚缓了片刻,徐妙心见车队即将开拔,唤起朱棣要走。
“不急。”
天亮好赶路,车马必须在入夜前抵达驿站,因而不能停驻太久,朱棣是知道的,但见她面色惨白,嘴唇却红的要滴出血来,还没缓过来,便决定稍后带徐妙心骑马追上。
“你再休息片刻,先把这药吃了。”
“嗯。”
徐妙心点点头,朱棣和她一起并排坐在树边,远天边的夕阳西下,映的地面一片灿金。
“你是头回坐马车赶远路?”
“是,马车颠簸了一日,又闷着……不过,今天也许是犯了先前的病。”
朱棣想起她的头风之疾来,也知道她是不时要吃些药的。
“那今后可寻宫中名医与你看看。”
“唉……这病,大约不好治吧,在家时也不是没找大夫,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发作,总之吃些药还是好些。”
朱棣听了,心里还是不舒服,他虽未见那个风雨交加的寒夜里,徐妙心经历了什么,但也心内也明了。常人坐马车颠簸,恶心一阵便旋即恢复,她却难受了很久,还是先前有了这头晕的病根。
“妙心……”
他还未说什么,徐妙心已经安然地倚上了他的肩膀,她感到有些累了。
朱棣顷刻间僵住了身子,这种被依赖的感觉,有种从未有过的享受。
他喜不自胜,但还是故作沉稳,他没有一丝越界的举动,只是让她依靠着自己的肩头小憩着。
此刻徐妙心仿佛睡了过去,恬静安详的面庞带着一丝笑意。朱棣看天晚了,终究叫醒了她,那匹矫健如龙的白色骏马发出一声低吟,像是在等着主人驾驭。
朱棣先扶着妙心在马上坐好,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