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这时,一声暴躁带着醉意的声音传来:“你们都围在这儿做什么呢!”
人群外头,一个精攫老头带着两个随从,漫步进来。
臧修谦胖子脸上微微凛然,立刻收起方才的怒态,摆出恭敬神态:“邱师!”
会场中所有文士打扮的人纷纷都恭敬行礼:“邱师!”、“邱大人!”、“邱老!”
邱声赋冷冷看了小胖子一眼:“怎么?臧公子?你这是要跟老头子过不去吗?”
臧修谦低头的眼中一阵寒光,说道:“邱师说笑了,您是修谦的恩师,修谦怎敢跟您冒犯!”
“我教你的东西,你半点也没记住!我怎敢做你的恩师!”
臧修谦眼中狠辣,以后定要宰了你这老不修!但却不敢再此场合顶撞,一时间拜也不是,起身也不是。
他身边的中年人冷哼一声:“什么臭酸子?你一个穷读书的!也敢对我家公子大呼小叫!”
臧修谦眼中快意,嘴上赶紧说:“庭伯!这是我的恩师!快跟他道歉!”
众人一时间都分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师徒之情不甚佳,但这臧修谦却好似颇为恭敬。
臧修谦身边的中年人嘴角微微露出邪笑,走上来,朝着邱声赋就是一拜:“对不住!”
然而,这一拜而下,却有一块石子隔空击出,恰恰对着邱声赋的脚步而去!
陈九目光微凝,顺手从怀里掏出一钉银子,就朝那颗石子掷去!
他身体素质极高,而且对身体的掌控力也大大增强,这一颗软软的银子一下撞在石子上,把石子撞得粉碎,更嵌进了底下的木板,才免去了邱声赋出丑。
中年人嘴角一笑,刚想说什么,忽然见到邱声赋神情大变,急急道:“小平!手下留情!”
可是却已来不及了。
一道剑光乍现!
如同黑暗中突然闪现的雷电,自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让众人目眩神迷。
剑光瞬息消失,下一秒,众人回过神来,却惊恐地发现,一颗大好人头飘飞而起!
那中年人的人头飞了!
他脸上犹自保持刚才的笑容,但此刻却只让众人感到心中无尽的寒意。
一个身穿青衣的青年,不知何时站到邱声赋身边。
他微微一甩剑,剑上的血液顿时在木板上洒了一条线,随即反身入鞘。
陈九神情肃穆,刚才这一剑,太快了!
快到连他竟也没有完全看清剑路!
这个年轻人,是个绝顶的高手!
如果按照灵玉分阶,他恐怕已经接近三阶,在武林中已然是最顶尖的高手了!
倘若陈九不用《天轻筑基术》,恐怕也绝对不是此人的对手!
臧修谦满脸已经抽干了血色,浑身发抖,井喷的血液全数都喷到了他的面孔上,他两腿站站,肥胖的身躯一屁股坐倒。
“你,你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吗!”他颤巍巍发言,还未从这种突如其来的杀戮血腥中清醒过来。
青年一眼也不曾看他,转身朝邱声赋跪倒:“请先生责罚!”
邱声赋神情真是怒哀交杂,良久之后,方才大叹一声:“罢了!这是我自己的错!教你建立自己的行事准则,绝不能因他人改变!到头来,想改变你的第一人,却是我自己了!”
“先生不必烦扰!此人并非良善,乃是蓝海城流窜而来的大盗,‘血手恶屠’李赞!他死有余辜!”
众人纷纷震骇,不知道他说得究竟是真是假。
臧修谦脸上终于回神了,大喝道:“胡说八道!你杀人了!你难道当我们都瞧不见吗!邱师!他当面杀人!这可是重罪!更别说,他杀的,乃是我郡守府的人!”
青年眉头微皱,他仍跪在地上,伸手按到了剑柄上。
臧修谦一激灵,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顿时又散开了:“你,你想做什么!”
青年冷冷看他一眼,似乎觉得跟他说话都费力气。
邱声赋声音颓丧:“罢了罢了!你且回去!朝一百遍《养善经》!呵呵,你抄了,怕也不会记住吧?”
《养善经》乃是儒家典籍,劝人向善所用。
青年道:“只求初心不改,未必一意向善!这是老师教我的!”
他看了眼船甲板上,拿剑鞘一点,一颗银子飞了起来,剑鞘一敲,银子便飞到陈九手中。
“多谢你的银子!”青年朝陈九一微笑。
陈九把银子收进怀里,笑道:“不必客气!”
青年说罢,起身一踏,整个人鱼跃而出,消失在船外的阴影里。
臧修谦咬牙切齿:“邱师!他是谁!这位根本不是李赞!他叫李灿!是我父亲花重金聘请来护卫我的!郡守府死了人,还是当面死的!他到底是谁?我要让父亲全城缉捕!”
邱声赋冷冷看他一眼:“他不会撒谎。他说这是李赞,那他就是李赞!”
臧修谦阴郁道:“就算他是李赞!也是我郡守府的李赞!”
邱声赋嘲道:“难不成,江洋大盗入了郡守府,就不是江洋大盗了?”
臧修谦皮笑肉不笑:“邱师莫要嘲讽我。不过,邱师如今不过是一个教书先生,为何竟包庇一个杀人犯呢?”
邱声赋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包庇?他何须我的包庇?你若想通缉他,那就通缉他吧!”
“他是谁?”
邱声赋抬头一看天,也不必再隐瞒了:“他叫公孙平!”
臧修谦冷笑,满脸鲜血狰狞道:“公孙平?我记住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