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给我。”
宛秋从裙衣里拿出刀来。
那人对照着同在红鸾镜里的董驹城,朝腰间划了好大的口子,又用火烧炭笔在周围熏了熏。
“盖起来吧。”
那几人把董驹城穿好衣服,拉他靠在桌台边。
宛秋深吸一口气,“小女子这就送官人出去。”
梓云轩里,风情依旧。
可董驹城经了这么一遭,吓得魂不守舍,不知进退。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不知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他根本不该来这儿的。不。他可以来,但他不应该单枪匹马的来。任何事都不应一个人单枪匹马。
是宫变那夜给了他自不量力的信心,是鬼谷门害他有了不切实际的玄想。
是了。若不是西门章迩,他根本不会认识鬼谷门。还有沈璧君,天呀,她才真正藏龙卧虎呢。
年纪小小,天真无邪,那样子真叫人怜爱,可一出了白府便样样拿手。
她说她不会烧菜,结果一到阿娘跟前便端出一道谁也不曾尝过吃过的鲜榨鲫鱼。鱼肉一刀刀仔细割下,内包新鲜采摘的金针菇,着朝天椒与蒜末点缀,教人看得口水直流。
她说她为人懒惰,不想干的事说不干就不干了,可到了阿娘跟前,里里外外,前后左右,都让她打点得利落得当,小厮们个个佩服。
她说她最讨厌的人就是白孝贤,然后呢,不到两三天便跟着这最讨厌之人闯宫,你侬我侬。
当初答应宋白门娶沈璧君,可真是接了祸害进门啊。
他越想越气,气得鼻翼鼓胀,气得双脚乱跳,气得一拳拳捶在酒桌上,小指都捶断了。
正在这气头上,门咯吱一声开了。
董驹城一看,气得反胃。
西门章迩微笑着朝他走来,看着他笑。
西门章迩也不含糊,刚一坐下就拿起酒喝。“好酒,好酒啊。怎么,等久了?我可是在客栈里看了半天不见人才一路问着过来的。看来这雨巷的姑娘比我这粗糙麻子脸有魅力多了,是不是?”
董驹城转头。
“十三叔和亲王的大孙子。”西门章迩厉声,“你需要沈璧君背上那数十套的柏木经引天下群雄竞相争之、渔翁得利,就不许别人作如此想了?鬼谷门不似战国时鬼谷四友在世时那般繁盛,自然主意也庸平了些,”
“原来你知道啊。”
“可这主意再庸平,放在如今这夏周朝乱世之中也算是顶尖了。要不,怎么大家都群起效仿呢?不同的只是你屈居白府多年,只顾练我交给你的功夫,却忘了跟进世事。”
董驹城哼了一声,瞧着窗外。
“正是如此,沈璧君才倾心啊。更何况,”西门章迩随意瞧瞧四周。“若是换了我,这一下午的折腾有人一定心满意足了。”
最后一句挽回了董驹城破碎敏感的心。他自然没有告知之前发生的事。太丢面子了。西门章迩也不是什么发小兄弟亲密无间,不必要什么都了解。
宛秋走出庭院,挥着手,笑眯眯送“素面人”离开。
“秋妹妹这次可真是丰收啊。”一小厮说。
宛秋笑了。“要做的事还没完呢,”言毕,她又看看这低头小厮,“不过今天可以休息了,跟我来吧。”
原定下给一锭金子,现下宛秋阔绰赏了他五锭金子。
“还有一事。”
“宛秋姐姐尽管吩咐。”
“让章迩完事了把那登徒子撵出去,以后也不准再来。”
“素面人”孙弼骑马日夜奔驰,回到京都。换面用具、皮料已由鸿威镖局先一步送达。他一到弗恩客栈便叫人牵了马,上楼改面洗声,便急匆匆进了白府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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