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椅子与水果都来了。
“柚子?”沈璧君惊讶。“还是稀有的甜红柚?”
“天气凉了,本不想让你吃这个。可在秋水台时吃饭不思,只爱吃这甜柚子,我也要走了。就让你任性一回罢了。”
“你这话,真是不情不愿的。”
说完,便将剥好皮的柚子掰了一半,一人一半,先喂进白孝贤的嘴里,又喂进了她自己的嘴里。
他嚼了半晌,才艰难咽下。“好吃吗?”
沈璧君一耸肩,笑了。“好吃,好吃,好吃极了。”
此时,夜朗星稀,湖上白雾迷茫,实在清新极了。沈璧君卧于右踏上,抬眼看着前方延绵起伏的山峦,晃动的落了白月光的湖水,心中恬淡许多。此时此刻,她心里什么都没想,只有些畏怯。白孝贤一走,她便要按照白庆瑜安排,训练刻苦起来了。想想都觉得压力大。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受宠若惊,问道,“爹爹为我安排了师傅,又在白羽堂内设置机关道路。可那些姨娘姑姐呢?难道她们就不会发现吗?”
白庆瑜笑着说,“那便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每次一想起这些,她便皱眉。然后便用禾静颐的遭遇安慰自己。与她在宫里的险恶环境相比,自己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什么呢?”白孝贤问。
她摇摇头。“跟我说说战场上的事吧。让我也长长见识。”
白孝贤说,“真想听这个?”
她蹙眉瞧他,“说什么呢?你上战场带着书简,行走不便。白府上下放着如此多的兵法策略搁在那儿,我不得多看看,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
“还要你救?”
“我是妻子。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当真?”
沈璧君刚要怼过去,他便俯身吻了过来。
…
朗彤与波喜已经来到盘锦客栈。
此时此刻,两人站在灯光熠熠的客栈门前,不知该做些什么。
“要不去问问小二。”波喜说。
“不要问,我们就在大厅里坐着等。”
“万一他不从这儿走呢?”波喜又说。
“嗯,我相信我们运气好,一定能等到。”朗彤自我安慰道。
于是,两人便进去了。刚进门波喜便与客人撞个满怀。
波喜与朗彤抬头一看,正好是他。是那个素面人。但奇怪,他今夜的脸面与造型,居然还与董驹城一模一样。
朗彤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而波喜更是目瞪口呆。
倒是孙弼反应迅速,立即低头,闪身出去了。
“还等什么,追呀。”朗彤拉着波喜的手,就冲了出去。虽已经过了夜市繁华的时段,但京都钟鼓巷里依然灯火熠熠,人潮涌动。朗彤与波喜一时不知往哪里追去,只好并入人群,左右看着。“他肯定也是这个方向。”许久,朗彤才开口。“你怎么知道?”波喜问了。“感觉。”朗彤说得漫不经心,竟一下子像泼了波喜一头冷水,让她兴趣全无。
跟了半天,却也见不到人。朗彤啐了一口,“这贾殷办事真不牢靠,也不问问他今夜要去哪儿,就我两在这人群里瞎转悠,到底什么时候能找到?”
他们走过卖夜宵的摊子,走到卖凉水的摊子,又掠过那支在路中央晃晃悠悠的一锅牛排骨汤锅。就连那街尽头,老百姓仲夏里天天赶着乘凉的千年古槐树都路过了,就是找不到孙弼他人。
“我们肯定找不到他的。”波喜说。
“还不到叹气的时候,继续找找。”朗彤从来不放弃。她总是给人一种咬着牙齿往前冲的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儿。“你不是见他假装董驹城了吗?他必定是需要这面容来伪装才能做事的。况且,他如此倾心于妹妹,甘愿什么都不要了,只愿涤清自己前半生不堪,为她而来,此刚才见到我们,我想着他肯定要动心思的。对呀。”
波喜正等着她“对呀”之后的半句,却只见她楞在那儿不说话。“姐姐有主意了?”
“是呀,老与你说赌局,也是时候赌一把了。走。”
刚说完话,她又急忙忙抓着波喜的手跑起来了。
跑到一处偏巷旧庙里,这两人才终于歇了口气。这一跑,朗彤没事,倒是波喜一个劲儿的咳嗽,真真肺都要咳出来。
咳完了,抬头一看。面目狰狞的四大金刚在面前站着,吓得摔在了地上。
“我的好姐姐,你带我来的这都是什么地方呀。”
“等董驹城的好地方呀。”
波喜听了,说道,“是呀,现下亏得他莫名存了董驹城的样子,要不真是认不出来。可我们也不能老董驹城,董驹城的叫呀。说来也怪,这董少爷都多少日子不在府里了,老爷居然不闻不问的。”
朗彤四处看着,许久才说。“波喜。”
波喜听语气严肃起来,也不忙着拍身上杂草了,只抬头看。
一个黑影正朝她们走来。
“是他。”
“是。”
“怎么打招呼?”
波喜说了不知道,还急忙强调似的摇摇头。
两人正是不知所措时,孙弼自己开口了。“许久不见,反倒在这破庙里狼狈相遇了,真是不好意思。走,我请两位公子花楼喝酒去。”
两人蹙眉,互相看着,这不知道他这是使得什么套路。
“怎得,我你们还信不过?”孙弼继续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