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说,腹中还真是有些空。”
云姝道:“焕梨,你去把饭菜拿来吧。”
焕梨听不懂他们的话,正觉得没意思,闻言应道:“嗯,我这就去。”
云姝喝了口茶,眨巴眨巴眼睛道:“还有一件事,我一时拿不定主意,想来还是询问义父的意见比较好。”
“喔?尽管来问,义父就是为你解惑的智囊。”跟云姝上的这些世俗人情课,她领悟力很强,严世真自然愿意跟她多说道说道。
云姝闻言粲然,道:“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想,若我随义父离家,这家中其他人怎么办?家中资财又如何安置才好?”
严世真想了想,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云姝的话,而是问道:“眉儿可是有什么想法?”
云姝道:“母亲病的这些日子,用了许多汤药,为求药效,着意用了上好的药材。我今日查看账本,确实花费不少,而对于云家来说,这些并不算什么。我也曾随义父在天桥下义诊半日,对那些穷苦之人来说,看病、吃药都是不小的负担。”
严世真看着她,示意她接着说下去。“那极好的药材与普通药材在本质上是一样的,只是在种植地,炮制、挑选上分出层级,药效有些许差异而已,是吧?义父?”
“奇哉!你不过就跟我义诊了半天,怎么会知道这些?”严世真觉得奇怪。
“义父先说,是也不是?”
“不同地域出产的药材,药性会有差异,而炮制方法不同也会影响药效。那些精选的药材不仅药效会好些,而且形态也更为美观,自然价格高昂。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严世真催促道。
云姝从榻上起身,转到书房的另一面,从柜子中抱出一个书匣子,摇摇摆摆放到榻上。“义父打开看看。”
“医书?”严世真拿起一本,“有些竟然还是善本、珍本!这些是哪来的?”
“我想,这些应该是父亲这些年特意为义父收藏的,想您哪日来了,好送与您的礼物。前些日子,被我翻出来,囫囵吞枣看了些。今日就替父亲送给义父。”
严世真痴迷医术,这匣中医书还真有几本是他多方寻找而不得的,现下如获至宝,欢喜不已。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眉儿,你是不是还有话没有说完?”
云姝笑笑,“没什么,只是隐约有一个想法,还没完全理清楚,容我想想再说。”
“也好,也好。”严世真话是对云姝说的,眼睛却在医书上舍不得挪开。
云姝本来是还有一些话想说,可是孟管家那边还没消息,一时,也没法具体说明。虽然心中一团乱麻,还是先等上一等吧。见义父一心扑到了医书上,便不再说什么,自己也转到书桌后面,接着理账本。
焕梨捧来饭食,严世真随意吃了两口,又一心扑到医书上。焕梨见云姝在书案前拧着眉毛想事情,便收拾了东西,轻轻退出去。
云姝一边理账本,一边费力的想,如何才能打动一个必须要打动的人?却不想,想要做好一件事比写好一篇文章难多了。难多了。云姝越想眉头越拧。想到这里竟然忍不住叹了口气,抬眼看到了捧着医书爱不释手的严世真,不由淡笑。
笑着笑着,脑中灵光一闪。想起自己往日看的那些闲书里,好像有一本叫《孙子·谋攻篇》,里面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这句话跳到脑子里,云姝觉得思维的闸门,好像被打开了。
云姝在心中又琢磨了半晌,觉得自己之前做得还不够。起身便要叫焕梨,看到严世真看书正入神,便噤了声,轻轻步出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