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微风拂过江面,荡漾起一片清冷月华。
林平藏身于江侧灌木丛中,收敛起周身气息,背靠在一块褐色大石上,闭目调息。之前一番大战,林平虽然全身而退,但同样受创不轻。更何况后有追兵,林平灵力几乎用尽,不敢大意,因此特意寻了个僻静处调息。
牛头山上,黄虎大仙正在山洞里收拾细软。方才山脚处的那一战实在是让它胆颤心惊,不论是那蚍蜉殿主黄瑜还是那小贼林平,它都不是对手。眼下他们两个忙着争强斗胜,暂时没工夫来寻它的麻烦,不过等到尘埃落定,就是他吃苦头的日子了。
黄虎从腰间摸出一个布袋,布袋巴掌大小,色泽乌黑。它先在床底下某处摸了摸,像是触动了机关,山洞左侧坑坑洼洼的石壁上,开出一个小口子,黄虎把手伸进去掏了掏,拿出手来,看着手上的三颗土黄色灵石,咧嘴笑了起来,小心翼翼得放进布袋里,再将布袋放到怀里,隔着衣服按了按布袋,感受到灵石的坚硬,终于放心。
指尖生出一簇火苗,黄虎看着乱糟糟的山洞,叹了口气,“没想到我黄虎也有虎落平阳,流离失所的一天。哎。”转身出门。
熊大背着一个大包裹,笔直地站在洞府门口,尽心尽力地为黄虎站岗看门。熊二则四仰八叉地靠在石头上,旁边放着它的包裹,手上拿着个蜂巢,它伸着舌头吃着蜂蜜,问道:“大哥,俺们这收拾东西是去哪儿啊?”熊大瞪他一眼,一把抢过它手上的蜂巢,囫囵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俺也不知道,反正跟着大王走就成。”熊二苦着脸看着熊大嘴角流出的蜂蜜,舔了舔手掌,不高兴地嗯了一声。
黄虎从洞府中走出来,熊大熊二连忙迎上,熊二看着黄虎身后的大火,吃惊道:“大王,你咋把家给烧了?”
黄虎瞟他一眼,黑着脸说道:“咱们就要走了,不烧了还留给别人么?”到处看了看,对着熊大问道:“夫人呢?”
熊大摸摸头,脸色有些尴尬,似乎不太好开口。熊二是个天生的没脑子,乐滋滋地说道:“夫人回去了。”
黄虎脸色更黑,憋了一会,终于骂道:“去他娘的同甘共苦。”
闷头下山,熊大连忙跟上,熊二从包裹里掏出一个蜂巢往嘴里一塞,抓起包裹,也是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林平调息了一阵,恢复了点灵力,连忙收了功法。眼下形势危急,林平也不敢过多耽搁。他起身用灵目术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什么危险,起了御风术,正要赶回观里。
如今图穷匕见,黄瑜已经和他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黄瑜有恶蛟撑腰,还有数百里的水域妖物供它驱策,林平的恩师如今生死不知,他唯一凭仗如今只有妖魔辟易的当归观了。
若是如此,那局面还不算危急。最关键的是他的恩师当归子乃是堂堂大派的元婴大修士,如今落得如此下场,若说没有人从中作祟,林平是万万不信的。若是有人要斩草除根,林平躲在观中,那可真算是自寻死地了,此事的可能虽然不大,但也不能不防。
所以这当归观既是生地,亦是死地,若是入了道观,坚守不出,那便是将性命操于人手了。
只是林平眼下知道的信息实在太少,只能先回道观,再从长计议了。
一路顺风,林平轻松回到道观,挥袖关了观门。
白马和狗子连忙迎上,明姑娘却是不在。狗子之前在牛头山上,一副虚弱待毙的模样,现在却是生龙活虎,跃到林平身上,吐出一柄小剑和一封信,“汪汪”两声,好一个狗腿子。
林平没有骨头给它,随后将狗子放下,先展开信件,字迹娟秀,乃是明姑娘留下的,信中说她本想在观中等林平回来,奈何白马非要送她回家,十分感激什么什么的。
林平知道明姑娘无事,顿时放心,一目十行,将后面内容匆匆扫过。林平想了想,取下脖子上的手帕,掏出狼毫笔,写了几个字,折好,和信一起放在大殿桌子上。
他捏住小剑,清风的声音传出。
“师弟,速速离观!”声音急促,还夹杂着痛呼喘息之声,林平紧握住传音小剑,眼眶一红,险些掉下泪来。
师兄远在万里,遭遇危机,仍然担心他这小师弟。这飞剑自东而来,横跨万里,不晓得师兄能否逃出生天。
恩师生死不知,师兄也遭人暗算,究竟是何人布局。
林平自入了道途,最感谢的就是清风,其次就是师父。眼下二人皆生死不知,林平难受得几乎落泪。
不过眼下不是伤心的时候,林平狠狠一抹眼泪,出声道:“白马,收拾东西。狗子,你去大门处警戒。”
他说完就入了大殿,先将殿外的红林果子统统收了放进怀里,狠了狠心,一把火烧了红林果树。其余的东西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林平骑上白马,跨出大门,狗子“汪汪”两声,跳进林平怀里。
林平目力极佳,虽是月夜,仍能看到不远处,黄瑜正带着手下杀来,林平暗道来得好快。眼下敌众我寡,林平不想硬拼,给白马加上御风术,指挥白马掉头,往西而去。只可惜清风留下的三张神行符已经用完,不然今晚必定能逃出生天。
黄瑜领了天罗地网四位将军,看见林平仓皇逃命,连忙紧紧跟上。只可惜黄瑜等水怪不善身法,速度未必能快过加持了御风术的白马。
白马还没跑上一会,忽然被水草捆住马蹄,险些跪倒在地,林平也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