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房龙忍着这一肚子火气,好生憋屈。
知寨大人说道:“如今三位证人都没有证言,但确信命犯已死,乃毒杀而亡,凶手不明,本案暂且寄下,等证据证词妥当再行决断。”
王略立在知寨旁边,大声说道:“退堂!”
百姓怏怏而退。
左房龙早已憋了一肚火气,脸上青筋眉毛抽动,一把扯住王小九衣领,喝骂道:“你这厮!”
王略冷笑道:“证人也要受官法保护,大人身为官府中人,莫非这等法律都不懂?”
左房龙无奈,只能放开王小九。
这「无尾蛇」王略心里暗笑:管你是地下判官,还是十殿阎罗,这恐怕也找不出半点证据出来指证我。
左房龙一行弃了知寨,也不答礼,径投客栈而来,在柜台拿了两瓶酒水,银灰色的风砂从门里的缝隙吹透进来,
刮动着每个人的后颈,阴风阵阵,谈不上热,但也绝不是冷。
“啊!”左房龙弃了众人跑到一处小山,看着远方断断续续的沙丘,他那副面容既憔悴又失落,酒灌进了他的喉咙,又从嗓子眼吐出来,耶律如烟尾随而来。
现在他却像个痴呆的疯子一般,在漫天黄沙中饮着狂酒。
“为什么?为什么!”左房龙对着苍天大笑。
耶律如烟狠狠地朝左房龙扇了一道耳光,左房龙捂着扇红的嘴脸,滴落出几滴一吹即逝的眼泪。
两人都没有作声,各自看望着朔方以北那片火烧一般的天空。
“是风砂。”耶律如烟轻轻的说。
“听起它能带来忧愁,伤悲还有痛苦。”
耶律如烟的指尖宛动着吹拂着细如墨粉的沙尘。
“我要用我的办法,去替朱屠户找个公道。”
左房龙说出这句掷地有声,耶律如烟不解地看着他。
“难道你到现在都还不明白?”耶律如烟看着他。
“命由我定不由天!”左房龙收起那副古道热肠,江湖来的故事走得太快,挥洒来去的风依旧无情地飘散在这茫茫大漠中。
“朱屠户杀了人,这都是天命!杀人偿命天理循环,这你都还不明白吗?”耶律如烟几乎把柳眉倒竖,她很显然不明白为什么左房龙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那么无情而且自私。
“这不是天命!天命不会让好人白白枉死。”左房龙几乎失控了。
“朱屠户是有错,可如果不是鹰眼的逼迫,他能杀死鹰眼吗?现在白白被人毒死,尚且不说这杀人偿命,可天底下竟有这般杀人偿命的吗,那是血一般无情的阴险啊!”
耶律如烟收起北风吹落的泪珠,她有形无形地认可了左房龙的观点,现在对于她来说,明显不可能用言语说服这个早已被怒火冲昏头脑的人了。即便这样,她还是有所保留在心里那份公正——属于江湖的公正,和左房龙不同,她的父亲是大漠号称「南北双绝」的耶律楷,江湖中的情义她多少是耳濡目染的,绝不是属于左房龙那样的滥杀。
风再一次随着波浪吹动着两人身上沾满风尘的衣裳,黑橙色的雾,惨白的天空,越来越让人不安的空气,还有胡杨响起的驼铃。
“我一定会,替死者讨个公道,属于他们的公道,柳庄也是,朱屠户也是,他们不仅仅是百姓,还有那份正道在这里。”
耶律如烟眼眸里泛出了碧波般的泪水,紧闭上从耳朵听着渐来渐往的笛音,似乎从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吹响起来的,风一吹,就看不到泪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