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您看,奴婢给您寻来了什么?”
豹房主殿内,一个面白无须,年约五十来岁的太监躬身来到一少年旁,一脸谄媚地道:“百小生又出话本了,奴婢特给您寻来的。”
“百小生?”
朱厚照一脸疑惑,“那谁?”
刘瑾黑了脸,道:“皇爷,就是写画皮,婴宁,陆判那个啊!当时您还说有趣来着。”
“奥,就那个写鬼鬼神神的人啊?”
朱厚照往躺椅上一倒,道:“初看还有些惊|艳,看多了也就那样了。都是些鬼鬼神神的东西,看多了心里烦躁。”
他顿了下又道:“那是那本三笑传写得还不错,里面的菜,啧啧,我让御膳房的人做了,也不知是不是书里那个味。”
“那有何难?”
刘瑾笑着道:“只要皇爷喜欢,奴婢令人将那百小生请来,问一问他便是。”
“不用了。”
朱厚照活动了下脖子,看了刘瑾一眼,道:“免得那些大臣又说我不安分。”
说罢便是冷哼了一声,“嘁,一群卫道士,看着就烦闷。”
“那皇爷得看看百小生的新书,奴婢敢打包票,您一定喜欢呢!”
“哦?能得你这么推荐,莫不是他又写出什么新奇事了?”
“可新奇了!”
刘瑾两眼放光,“写得是英豪,那叫一个热血沸腾,连奴婢这等没根的人看了都想学武了呢!”
“哦?”
朱厚照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最好武事,最希望有朝一日能像太祖,成祖那般上马打仗。听到百小生新书竟写的武事,立刻来了兴趣,道:“快,拿来我看看。”
“嗳。”
刘瑾忙将四册书送上,道:“皇爷上次赞了百小生,奴婢便让下面的小崽子留心了。见到他新书出来了,立刻就拿来先给皇爷了。”
“大伴,还是你最懂我啊。”
一句“你最懂我”,让刘瑾欢喜得眉开眼笑,一张老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连连道:“为皇爷分忧乃是奴婢的本分,能得皇爷这一句,奴婢就是死也甘心了。”
他说着便是抹泪,“奴婢别无他愿,就想多伺候您几年,就怕有人容不下奴婢。”
“你放心吧。朕若连自己的奴才都保护不了,那朕这个天子也不当了。”
朱厚照说着便是打开了书,看了两页就彻底被吸引了。刘瑾见此,嘴角露出一丝笑。
只要天子恩宠,谁也扳不倒他。
嗯,这个百小生不错,看来得让人去打听打听百小生的底细了。
远在常州的简宁不知宫里的天子都读上自己的书了,她这会儿正在为哥哥的婚事烦恼。
说实在话,要一个好姑娘嫁给哥哥,她心底是有些过意不去的。虽说二哥长得挺周正,可却一辈子都是孩子心性,这在世人眼里就是身有残疾。
让一个大好人嫁给哥哥,那的确有些糟践人的意味。再者,她也怕时间久了,别人欺负自家哥哥。
这样的事世上也不是没有。二哥这个样子,自己得替他打算一辈子的。而不成婚也不成,那样就对不起简父了。
一连几日,她都是愁容满面,陷入了两难之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妈进来时,就见到简宁又在叹气。她放下手里的甜汤,道:“姑娘,喝点甜汤润润嗓子吧。”
“嗳。”
简宁点着头,可手却是没动。张妈见了,便道:“姑娘可还是为二哥的婚事烦忧?”
“是啊。”
简宁苦恼地道:“张妈,让好人家的女儿嫁过来会不会太作孽了?且我也怕嫁过来的女子心术不正,日子久了会欺负二哥。”
“有您在,谁敢?”
张妈坐了下,道:“再说这怎么是作孽?咱不求高门大户的淑女,就寻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本分,踏实,好生养就行。”
她顿了顿又道:“妾身没女儿,若有女儿定求着您给这个恩典呢。”
“恩典?”
“怎不是恩典?好多贫苦人家养不起孩子,就将女儿卖去为奴为婢,甚至还有卖进勾栏的,比起那些地方,您这儿可不是一个好去处么?嫁过来可是当人上人的,不比做奴婢得好?哪个穷人家的姑娘来咱们家那可是享福的,只要她安分守已,以姑娘的脾性哪能亏待了?哎哟,别说,说得妾身心口疼,我怎没个女儿呢?不然就攀上高枝了。”
“噗”,简宁被张妈逗乐了,“照你这么说,我让二哥娶个贫家女不但不是作孽,倒是行善事了?”
“可不是嘛?”
张妈瞪大眼,“您待我们这些下人都这么好,二哥的媳妇那可是亲人,哪里亏着了?”
“可,可问题就算要找个贫家女也得知根知底的好。”
简宁手指在桌面轻轻弹着,“这模样什么的且不说,起码得品性端正,能勤俭持家,对二哥好。最重要的,二哥也得喜欢。”
“说起喜欢……”
张妈笑了起来,“咱家二哥怕是对巷口王麻子家的喜儿起了心思。”
“王麻子?喜儿?”
简宁瞪大眼,“起了心思?等等,您这话的意思是?”
什么情况?二哥恋爱了?她怎么不知道?
“您那样看着我做什么?”
张妈捂嘴笑着道:“二哥虽是小孩子心性,可这身子却是大人的了。到年纪了,自然就想姑娘了。这可是本能,改不了的,见着麻子家里的姑娘好看,自然就亲近。”
我去!
简宁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只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