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照着略泛红晕的白色薄衫,照着从楼顶的碎瓦上滚了下来的冯雪凌。
本无人留意也本不必留心他冯雪凌在打败魏荣闼后会怎样,大家想,他赢得是如此光彩,几乎没有受到什么伤,更不会出现什么异常的状况了。可是……他怎么会倒在了被击得粉碎的瓦上,怎么会没有一点力气地滚落了下来呢!
来不及细想,大家都来不及细想,元松已大叫了一声,与元皓飞身将冯雪凌接住。手上却感到了湿漉漉的鲜红色,换手一看――全是他背上的血。而冯雪凌却是全然不知,双目已闭。
蓝叶姑一听到方悦的叫唤,身心便酥了一截,看到冯雪凌红一块白一块地迅速从那高楼上落下来时,她的脑海好像被一块突如其来又坚硬无比的铁石撞了一下,惊呼道:“雪凌!你怎么了?”见元氏兄弟手中全是烂红的血迹,不禁泪滴滴而下,自责不尽。
冯霈冲忙问道:“我二弟怎么会这样呢?刚才不是还好好儿的吗?”关濯也大叫一声,扑了过来。
方悦道:“他喝下了朱吉影的莪绿黄,分量太重,之前全凭内力压住倒也无事,可受魏荣闼这么一搅,激战之下……”
元绛紧紧抓住元松的肩头,急道:“大哥,怎么会这样呢?他向来谨慎细心,警惕性无人可及,又怎么会察不出水中有剧毒呢!”
枯彦和尚道:“明知水有毒,偏饮瓢中水。何其痛哉!”
方悦突然含泪笑道:“是啊!你明明知道他水中有毒,却还是安安心心地喝了下去。雪凌啊雪凌,你……真会给我出难题!”
五山叹道:“这全是一个无可奈何也!”
李红彻也是惊恐万状,问方悦道:“现在该如何救他?”
方悦道:“我们只能凭功力暂为他把毒压住一段时间,至于解毒,只怕还得找卢一友先生。而且得快,雪凌只剩三天的时间。”
众人一惊,道:“什么?先前龙冶三人也中了这毒,冯雪凌也不曾说时限,甚至没有说有多么急切。可如今轮到他怎么会……只剩三天了呢?”
方悦道:“他当时说的是中了此毒若没遇到大的冲击,便不会有危险,但经魏荣闼这一战,撞开了毒府,若在三日内得不到解,只怕性命难保啊。”冯霈冲怒道:“这必是魏老贼的毒计!确定他喝下毒水之后又没有被朱吉影杀死,所以才现身与他恶战。”
“原来魏荣闼去时留下的话是这个意思……”
紧急中,又听阿荷道:“只是不知卢一友先生现在是否的确在方坨山,他飘忽不定,纵使马寨主他们一并去了方坨山,也未必能找到啊,这可如何是好?”
蓝叶姑忽急对众弟子道:“霈冲,菩音,道春,你们三个立刻快马加鞭,赶赴方坨山,若能遇到龙冶三人,就与他们同行,以防朱吉影所说的,结彪沿途对付龙冶。若……没有遇到他们,就迅速找到卢先生,向他求得药物,并快马加鞭,来救雪凌。记住,此行凶险,千万不可分道而行,以免再中结彪那恶贼的诡计。”冯霈冲三人一齐声诺,将走之际,猛听关濯道:“我留在这里已无用处,如今义弟有难,自当奋力相救,就与三位一同去吧!”冯霈冲道:“如此甚好!”四人再不耽搁一句话的时间,便上马冲出了廉州城。
而城中众人围着昏迷不醒的冯雪凌转来转去,仍无计可施,忽听方悦对阿荷道:“不能再等了,你即刻飞鸽传书,传我命令,白杜万卷楼上下,立刻停止一切事宜,全力找到卢一友,并求取解药。”
阿荷应了一声,当即飞身而去,走得像风儿一般。
“原来白杜万卷楼的婢女阿荷不但漂亮,轻功也是一绝啊!”
方悦目不转睛地看着冯雪凌,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救你的。”
“绿翁现在何处?”方悦问元绛,元绛急忙擦去满面的泪珠,道:“应该就在附近,不过,他刚才还对我说,已经有人在那里探头探脑的了,想必有些不宁。”
众人初闻“绿翁”之名,不禁觉得好奇,便问谁是“绿翁”。
五山和尚笑道:“大家只知道冯公子手下有五个和尚与三个神兽在听命于他,却不知还有更厉害的人物,便是绿翁。此人武功高强,轻功卓绝,但为人十分冷漠,故鲜为人知。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他也从不把自己的来历当回事,只是极善吹箫,手中提着一支灿灿的绿竹箫,自从他败在冯公子的手下,便听公子差遣了,公子故称他做‘绿翁’,他也就以此为名了。”一浊和尚道:“绿翁本事大,却逊冯公子一筹,感念冯公子恩德,遂听命于公子,身上狠毒凶辣的劲儿也就逐渐少了,当真可喜!”
枯彦和尚却叹道:“不过是两个孤独人而已,何喜来?”
元绛道:“公子本想以其人之道还制其身,所以便令我与绿翁擒押芦花凄羽和芦花圆露来此,可惜不及用上。我想绿翁本事大,所以就让他一人押着了。”方悦对元绛道:“你快去找到绿翁,让他处理了芦花姐妹,速速来负雪凌去方坨山。此间就数他轻功最好了。”元绛应了一声,正待急走,却忽然听到一阵箫声自远处传来,便惊道:“是绿翁的箫声!奇怪,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吹箫呢?莫非……”方悦道:“想必他真被芦花纪等人发现了。”
方悦道:“你们快去让他过来,不必再管芦花氏姐妹了。”
元氏兄妹迅速寻着箫声赶至一个老宅里,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