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叶姑望着他笑了笑,又问道:“对了,那你打算如何救芦花凄羽呢?”
冯雪凌道:“弟子正要禀明这事儿,雪凌曾随卢一友先生游历北方,认得一位武艺超群,刀法精湛的西夏高手。此番夏使来朝,他也在其中。我无意中窥到了他的一个秘密,他答应愿为弟子做几件事,我只当是个玩笑,也不曾放在心上。也许这次,还真能用上了。当然,我会精心谋划好,为之以智,不为之以力。请师父放心!”蓝叶姑也不过问那个西夏人,也不问冯雪凌的计划,只点头道:“如此甚好!为师相信你,你且去吧!”冯雪凌再向蓝叶姑拜了一拜,便出门径往离厢而去。
他回到离厢,立即发出一封信函,而后便坐在房中,细细谋算着。他虽然决意救芦花萋羽的性命,但也决不会放过芦花纪。所以,他仍等待着芦花纪现身。
然而冯雪凌等了足足五日,却越等越心慌,江湖上已有众多高手来到竹溪山,可是连芦花纪的影子也没见着。这下冯雪凌可坐不住了,他自言道:“怎么可能,难道他连亲生女儿也不顾了?不,我不相信世间有如此狠心的父亲!莫非他是要在后日的刑会上施救,可那时高手云集,如何救得!也许……人多恰恰是他的机会?可是,这岂不乱了我的计划么!如果那日芦花纪出手,我则万不能让他把芦花萋羽救了,否则弥害无穷啊!”
当夜,他离开了竹溪山。
第六日,芦花纪仍未现身,这使得竹溪山上人心惶惶,很多人都栗栗危惧。
第七日,无论行程有多远的豪客游侠都已下马竹溪山,而一直令竹溪山上众人惴惴不安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难道芦花纪真的会放过这个机会?死的不仅是他爱女,更是他得力的助手啊!芦花凄羽寸功未取,怎么能死了呢!
冯霈冲、周菩音、朱吉影、龙冶、俞沾绒和文道春等六大弟子招呼来者纷纷入东翼和南翼之间坐下,饮茶而待。
两翼之间乃是块空旷的石板地,四周栽有不少参差有致的篁竹,竹下则是些四季常青的低低绿草,草间偶尔也有些奇棱怪角的小石头,石头上又会时不时地冒出几只嫩嫩的虫子。无论春秋冬夏,这里都散发着诱人的诗意。
东南西北四处各有一座高楼,四楼之间却以屋舍或红墙相连。此间可容纳所有竹溪弟子一同习武,也是竹溪弟子演武练剑的好所在,但谁也没料到,今日却成了刑场。
午时许,芦花凄羽被铁索紧缚,押至场中,绑于架上。在场者无不横眉怒目,却也心忧。
俄顷,蓝叶姑青裳飘举,已入正席。众人一齐高呼,有称赞者,有仰慕者,有连连点头者。无不叹她巾帼胜须眉,更无人有女流之嫌。犹对竹溪剑派独擒了芦花凄羽和可能即将单独面对老鸹谷而钦佩不已。
蓝叶姑向四面的涌呼声回礼道:“诸位武林同道,江湖朋友,叶姑再此有礼了!今日请诸位驾临竹溪山,实是件天大的事情,叶姑不胜惶恐!也许诸位已知那场中架上的女子是谁了,但你们也许从未见过她。因为七年前砺旻崖之战的时候,芦花凄羽还是个孩子。如今也不曾见得,那是因为她一族俱深藏于老鸹谷养精蓄锐,藏器待时!幸天垂佑,阴谋未遂。今幸得各路英雄鼎力相助,我等才能在竹溪山擒此妖女,并施以刑罚。叶姑特邀诸位英雄来此,一来是做个见证!二来,也是为了共同商议讨伐老鸹谷,共诛芦花纪,为七年前死去的武林同道,还有无辜百姓报此血海深仇!”言毕,拱手对身旁的的典阳城城主楚天阔道:“楚大侠乃当今武林的泰山北斗,还请说几句话吧!”
楚天阔忙还礼道:“有蓝掌门惊天之语足矣!何须楚某多言,天下英雄无不盼着早杀此女以泄恨,蓝掌门就下令行刑吧!待行刑后,我等再商议诛杀芦花纪的对策。”
蓝叶姑道:“好!就依楚大侠。”又对众高声道:“只是……敝派无刑手,不知哪路英雄愿手刃此女,以摄天下之贼?”
众人闻言,无不面面相觑,文道春悄对冯霈冲道:“大师兄,师父说得好威风啊!杀之以摄天下之贼!可是芦花纪还在,他的武功,啧啧……谁敢先惹火烧身?左右咱是首祸者,不如你去杀了她吧!”冯霈冲道:“师父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不可轻动。”
却听一个虎虓道:“我来!”众人往那声音来处一看:一张褐袍遮天蔽日,两只大手揽云抛月。那人身高八尺,一只酒葫芦随腰百转。身如猛虎,两袖风威。发分两侧,额带铜箍。黝黝的脸,浓浓的眉,大大的目。他披着八万里长风,踏着三千里土地。众人一看,无不心悦诚服。都高声道了个“好!”
那铁汉声如洪钟,向席上席下诸人抱拳道:“承蒙诸位英雄好汉赐我侠刽之名,今日既是处之以刑,关濯自当效劳!”蓝叶姑拱手道:“醉虎关濯关大侠愿意出手,自然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