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海龙王,本是性子豪迈极火爆之人,一听魔族居然公然把自己的外孙女给绑了,哪里还沉得住气,率领一众精锐虾兵蟹将,便日夜兼程往这魔窟赶。
而轩辕君经门卫报爱女被魔君抓,细细布置一番,也率领大队人马朝魔窟赶来。
水土两族国土毗邻,都离魔界不远,所以龙王的虾兵蟹将与土族众将士同时赶到。
那东海龙王见外孙女只略受惊吓,并无大碍,也高兴道:“看着我的小仙女没事,外公也很开心!”
大伙儿在这废墟一样的战场,认亲的认亲,叙旧的叙旧,光顾着高兴,却是魔君那厢,一声凄惨无比的呼唤把这热烈的气氛瞬息打乱。
只因那朝颜,本就剩得一丝气息,强自支持来到战场,却又经受这番折腾,一时支撑不住,竟合目而去。
“朝颜!朝颜……”
朝颜姑娘是已经冥冥闭了双眼,魔君却仿佛想通过自己的呼唤把她叫醒一般,悲绝震动天地,众人看了不免屏息,嘘吁感慨。
魔君这痴绝,在魔族历史上,其实是很少见的。
按道理说,在这样荒芜暗沉之地生出来的人,都天生携带着戾气,狡诈阴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为一个女子认真到如此地步。
不过,自古都有禀正邪两赋出生的人,这魔君如此痴绝,大概就属于这一类。
风弦这种人,平日里是没心没肺的,可是要真真让她看一些生离死别的场面,且不是那么坏的人,她是看不下去的。
何况朝颜姑娘这一身病,也是心软之故做的,还是自己的同类。
风弦抬头看了一眼白及君,白及君仿佛很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她便踱步到魔君跟前,蹲身去查看那朝颜姑娘。
风弦刚一把手指触到朝颜姑娘鼻息处,却还是热乎的,忙道:“快,还有一口气,让她平躺……”
魔君一听,仿佛有救似的,慌乱之中命令手下,要把朝颜姑娘抬到屋子里去。
“抬到屋子恐是来不及了,化出一个软垫子给她躺下就行。”
魔君方化出一张床,垫在了朝颜身子下面。
风弦迅疾四处查看了朝颜的身子。
只见朝颜果然干枯如柴。她这身病,其实是终日愁绪惹的,是愁思把身体掏空了。
或许司涧说的办法倒是有效。
“小女子不才,平日阅览些医书,略懂医术,魔君可愿意让我一试?”
魔君闻言,往风弦身上望了过来,此番他才细瞧她。
只见眼前的女子,冰肌玉骨,剪水双瞳,那面容身姿,幽幽若若泠泠滟滟清清绝绝,说花容月貌简直有点俗,说倾城倾国也俗,其浸在骨子里的风华与矜绝,旷世难寻,溶溶深深,只觉盛大得惊艳,只觉势无可挡。
听她此刻的言语,竟是有些生涩,不像成年人那般。
魔君在心里估摸了一下,眼前之人年是年轻了些,但是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
那奈何草,即便他现在反悔,人家外公、叔叔、姑姑一大堆,都不是等闲之辈,此刻即便凭他全魔族的力量,怕是也抢不回来了。
魔君于是拱手道:“姑娘若是能救活夫人,我魔族上下必将感恩戴德,铭记五内。”
风弦听魔君这几话,是极信任自己的。
于是转身去取白及君的瑰仙剑。
取来便往自己手腕削去。
白及君因素来知风弦略懂些医术,所以才同意她去看看。
至于她要做什么,根本不知,更想不到她会来取自己手中的剑往手腕上割。
平日见她挺娇弱的一个人,却是那剑气发得如此之迅猛,来不及阻止,白及君生生扑过去用手握住她刺向自己手腕的剑。
风弦的血没割出来,却是白及君,愣是一双手握着剑刃,鲜血淋淋而下。
“你干什么?”两人一着急,却又是异口同声问对方。
风弦见状,忙欲除去白及君手中的剑,不料他竟握持得那么紧,根本除不下来。
“你要做什么?”白及君瞪着眼,望着她,那紧张的样子,莫不是估摸着风弦要自杀?
“我割一碗血给她喝啊。”
“你不要命了?”
“一碗血而已,现在情况紧急,这样试一试看能不能救活。”
白及君见风弦说的是真的,稍许沉静下来,却严肃道:“不可以。”
这白及君,虽然平时说话多毒舌,但也是温温和和的一个人,对谁都笑眯眯的,想不到严肃的时候,却是这般雷霆之钧的威严,不容人辩驳或违逆。
可是风弦看着他紧紧握着瑰仙剑的手,也不肯放手,与自己僵持着,鲜血却滴答直流,迫不得已只能跟他腹语道:“流一碗血,回去煮点红枣鸡汤喝一喝也就补上来。不然真的只能那奈何草……”
白及君直直望着风弦,根本无动于衷,腹语传递过来的消息是:“那就用奈何草,你的血,一滴也不可以,我不允许!”
“一株奈何草需要养多少万年?而且不是每个人都能养得出来,这天地间只此一株……”
风弦这样一说,他仿佛衡量过来事情的轻重缓急,虽面上极不愿意,终是缓缓松了手。
轩辕君见状,也不知他俩最后到底说了什么,但见两人都似乎有所妥协,忙过来接住瑰仙剑。
风弦唤出一丝方巾,替白及君洒了金疮药,包扎住伤口,才又唤出一只影青碗,接过轩辕君手中的瑰仙剑向自己的手腕割去。
在座的谁也不知道她的身份,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