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男子一身狼狈，衣角边缘隐隐有些漆黑隐匿在夜色中，不甚明了。
他却像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没有回答凌伊夏的话，而是咬牙低咒着，“该死的……”
声音，隐隐有着暴怒和惊恐，微微颤栗。
凌伊夏却失了耐心，根本来不及等他反应，厉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心中，隐隐有了猜想。
“镜夜，”红衣男子抬眸，双手撑着地，起身的时候有些摇晃，血腥味愈发浓烈，他道：“我是镜夜，席墨白他出事了。”
系统的声音多了些急切和恐惧，
凌伊夏微怔，咬了咬下唇，“怎么回事？”
“你的存在，被位面总部发现了。”镜夜说着，有些无力地扶着桌角，跟凌伊夏对视着，眸子沉沉，融着夜色和不知名的波澜，“位面总部的人察觉到小白的异常，派人来监察，却在几天之前捕捉到了系统886，知道了你的存在。”
凌伊夏脸色骤变，踉跄着退后了一步，嫣红的唇瞬间失了血色。
系统被捕捉，她的存在被发现，偏偏她这几天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答案，不言而喻。
“小白为了保护你，拦下了位面总部的人，”镜夜咳了几声，眼神凉了些，声音愈发嘶哑，“位面总部判定我和小白生了异心，要诛杀我们，最后关头，小白用了光小姐的能量晶石，把我和系统886送到你这，并且掩去了我们的气息，短时间之内，位面总部的人还发现不了我们。”
只不过，光小姐留下的能量，也彻底用尽了。
“那……”凌伊夏声音轻颤，竟是跟镜夜一样，嘶哑无力，“席墨白呢？”
镜夜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却不是回答凌伊夏的问题，而是问她，“你知道那些没能继位的候选人是什么下场么？”
凌伊夏睫毛颤了颤，想起了席墨白说过的话。
没能继位的候选人，会投生小世界，变成普通人，轮回转世。
说白了，就是死了……
所以，席墨白……死了么？
掌心有些疼，唤回了凌伊夏神游的理智。
说出口的，却只有平淡的四个字。
“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镜夜愣了一瞬，见凌伊夏没准备说什么，顿时恼了，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分，“你这是什么意思？”
情绪牵扯到了内伤，镜夜捂着胸口，靠在桌角上不住咳嗽着，夜色中，苍白的脸上都浮现一抹嫣红，也不知是咳的还是一身红衣衬得。
“知道了便是知道了，”凌伊夏却恢复了往日的淡漠随性，似乎方才的失神只是错觉一般，唯有一双清眸，多了几分道不明的情绪，“没什么别的意思。”
“你这女人……”镜夜咬了咬牙，怒道：“若不是因为现在只有你能救他，我真想掐死你！”
凌伊夏身子僵了一瞬，却没在乎镜夜说的掐死她，而是有些急切地追问，“怎么救？”
不是为什么，而是怎么救。
凌伊夏不是不在意，而是以为事情已成定局，没法挽回。
既然没法改变什么，她怎么表现又能怎样？
她早就习惯了把所有情绪藏在心底。
凌伊夏足够理智，她做不来那些小女生的举动。欠了一条命，她便准备用命来还。
镜夜怒气消了些，看着凌伊夏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冰冷。
他气席墨白为了风花雪月，儿女私情连命都不要，难免对凌伊夏迁怒，但现在，看凌伊夏的反应，至少觉得席墨白不是真心错付。
“找到他托生的小位面，让他爱上你，”镜夜说得很慢，“愿意交付灵魂的那种。”
沉默半晌，凌伊夏扯了扯嘴角，“你在开玩笑？”
爱上她？愿意交付灵魂。
怎么可能？
镜夜深吸了一口气，终是感觉体力不支，坐在了凳子上，缓缓说道：“投生小位面，会抹杀记忆，但是灵魂的力量依旧，只不过每一次转世都会弱上几分，最后变成普通人。如果你能在第一世找到小白的转世，让他愿意交付灵魂，便能借着他的灵魂之力，带他回到你的空间，重生。”
所以，人们常说的生死相许，其实并非空话。
“只不过带着灵魂进入空间并非易事，几率很低，如果没能进入空间，你便只能去找他的第二世，一切重新开始，循环往复，如果某一世，他不愿交付灵魂，或是他的灵魂力低到不足以追随你，这一切就功亏一篑，再想找到他的转世就难了。”
顿了顿，镜夜目光看向某处，接着道：“还有一点，携带灵魂进入空间，每一次尝试，都是对自身灵魂的损伤，甚至还有可能造成无法预估的伤害。”
重生，谈何容易？
位面总部数亿年来，还没有能够重生的。
“交付灵魂……”凌伊夏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这么相信我的能力？”
“跟你的能力无关，”镜夜敛眸，神色有些黯然，“我只是相信小白。”
席墨白这个人，认死理。
喜欢，就是真的喜欢，分明没在一起，甚至连表白都没有，但席墨白就是心甘情愿为了她送命。
甚至还把系统也找了回来，就是怕凌伊夏会随着这个位面的原主死去。
交付灵魂，听起来可笑，但对席墨白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我明白了，”凌伊夏闭眼，再睁开，却是流光溢彩，不复前几天的消沉，整个人鲜活了起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