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住在湖边的茅草棚里, 他是个瘸子,家里还有一个瞎眼的妻子, 两个孩子一个一岁, 一个三岁。此刻,一家四口都直挺挺躺在茅草屋里。
敖珩之带着四九去看了一眼。
他一把拉住要继续往前去的四九:“死者肌肤上有很多黑斑, 我怀疑……是瘟疫。你不要靠近!”
此话一出,周遭的百姓都倒吸一口气,顿时后退了几步。
想来也是,那湖底的水早已不干净,喝了这样的水, 又没有粮食, 三天两头到处死人,爆发瘟疫实在不奇怪。
瘟疫蔓延很快, 不过几天时间,周遭的百姓大部分都有发热、呕吐的症状,肌肤上也出现了黑斑。
“姐姐,你不怕染上病吗?还是我自己来吧!”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抢过四九手中的木桶, 非要自己去舀水。
四九不肯,虽然空间泉水只能解除禁制、生肌美颜, 但没准能够稍稍抵抗一下瘟疫, 毕竟这泉水可不是一般的水。出于这样的考虑,她恨不得给每个来舀水的人都把水替换成泉水。
敖珩之看她十分疲累, 便给彼此身体都下了防护术, 接过她手中的木桶, 舀了水递给四九,四九趁机将水替换,这样好歹她能轻松一点。
不知什么时候,四九突然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黑漆漆的让她想到那个满是怨灵的夜晚。正这么想着,她便觉得眼前的地方有些熟悉,正是那晚所在的小山包!
怨灵又出现了。这一次身边没有珩之,四九又惊又怕,正要使出自己的灵力攻击这些怨灵,却见周围的怨灵都停了下来。
“救我们!”
“仙使救我们!”
“谢谢你,不嫌弃我们!”突然有怨灵跪下向她磕头。
“我们被困在这里几百年了,求求你救我们出去吧!”
四九战战兢兢问了一句:“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我该怎么救你们?”
“仇人一日不受到惩治,我们便一日不能去投胎!”
“要洞庭龙王灰飞烟灭!”
“洞庭龙王不是早已受到惩治了?”她想起珩之告诉她的故事。
谁知,怨灵突然一阵哀嚎:“没有!惩治他!惩治他!”
眼前一阵白光萦绕,周围的怨灵被攻击的后退了几步,敖珩之的身影已经到了四九身边。
“这是梦!启动破梦决,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四九迅速双手挽了几个招式,和敖珩之紧紧站在一起,只见周身突然轻盈起来,四九知道他们会马上从这个梦境中出去。
离开时,怨灵竟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仿佛是默许他们离开,只在渐渐远离时,听到隐约的话语:“你们德行加身,怨气不能奈你们如何,只请求仙使,帮我们报仇……”
敖珩之突然出声:“冥冥自有安排,只要你们说的是真的,我定会还你们个公道!”
再次醒来,四九发现他们在东海之中。
他们竟然意外地从幻境中出来了。
“幻境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一切皆虚妄,可身处幻境的人所作所为又皆是真实的。若是在幻境中为人所害,便会死于其中;若在幻境中积德行善,也会真的施惠于人。
所以,虽然是幻境,但你帮助过的人却真实存在,也会因你而活下来。没想到因为你的积善行为意外获得机缘,让我们得以脱身。”
敖珩之看着她,目光明亮。
他一身青衣纤尘不染,虽然度过了几天奔波狼狈的日子,但看起来依然风度翩翩。
四九眼神飘忽,不敢看他。
敖珩之嘴角微翘,神色不明地一笑,便一挥袖转身向前走了。
“幻境中虽过了好几日,于现实不过几个时辰罢了,怎么才几个时辰人就傻了,还不快跟上?”
四九这才一愣,连忙跟在他身后。
“殿下说笑,不过出了幻境一时太过开心罢了。”
敖珩之也不理她掩饰似的牵强理由,想到她身上未融尽的龙鳞,便淡淡说道:“东海地裂要想修补,还要你帮忙,一会儿听我安排,别由着性子和我别苗头。”
他很清楚,这丫头似乎从来没有尊卑的意识,对于别人的话,不管是谁,除非她自己意识到不能惹,刻意克制,否则便会顺着性子来。若是说了她不乐意的话,她便会直接当场反驳。
按理说,他的话,这四海还没几个人敢当面反对,但唯独她,他不能保证。
四九一听,心中打鼓。怎么还要自己帮忙?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虽然心里疑惑,四九倒也没直愣愣便问。
视线里是熟悉的珊瑚树、青荇草和往来的虫鱼,但四九一时也没搞清楚这是东海哪一处?倒是前面的人走的飞快,仿佛轻车熟路。四九便不再疑惑眼前的地方,继续想他刚刚的话,终还是旁敲侧击地问道:“我只是一只只有一条灵根的废柴虾,修补地裂我能帮上什么忙啊?”
敖珩之不答,四九等了一会儿便不说话了。
自己是不是问的太多了?这里面有什么不能说的事?还是说,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以一用,而他不好意思说出来?
四九着实脑补的厉害,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穿山海的废墟便在眼前了。
出来的地方竟然离南廖这样近?
四九暗暗慨叹一回,便看到诡域外的人群一阵骚动,一个熟悉的身影飞跑过来,是阿娘。
“四九!我的儿!你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阿娘就要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