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云汲殿的內侍就传了太子的话来,提点了琴荷几句,以免她因杖责之事怀恨在心,耽误了长夷姑娘的病情。琴荷乖顺地连连点头称是,又从枕下摸出一支钗子悄悄塞过去,那內侍满意地离去,在太子面前替琴荷多美言了几句。
琴荷私下里和沈良媛身边的高公公传递消息,却迟迟未曾行动。
箫儿暗处观察了许久,终于决定自己出手。
这日,长夷的风寒刚刚有了起色,太子在内阁,一时半会不会回来。琴荷喝退一边伺候的其他宫女,说不许打扰姑娘安寝,然后随手指派了一个宫女在屋外守着,以防长夷跑出去。
长夷近来喜欢一种香料,类似梅香,又不是梅香,久闻便会产生依赖性。箫儿利用几天的时间告诉她怎样追寻香味,这日打晕了那个小宫女,在窗外撒落点点香粉,长夷起身下榻,赤足翻窗而出,脑袋磕在地上,撞出一片淤青。
她恍若没有知觉,站起来,两眼无神,抬脚往一处走去。
箫儿一路引她到了偏僻无人处,将一盒香粉交给高公公,自己回了琉光阁,在原地等待片刻,忽然急急忙忙地奔了出来,推醒了那个宫女。
“长夷姑娘呢?”
那宫女忙奔进去一看,吓得脸上血色全无,大叫道:“不好了!出事了!姑娘不见了!”
不久,元总管匆匆赶来,安排整个东宫上下出动寻找,又想要让暗处的夙羽卫帮忙寻找长夷,宁遇叼着一根草坐在屋檐上,嗤笑道:“夙羽卫直属殿下,没有殿下亲令,总管何以要我们出手?”
元禄甩袖,冷声道:“说到底,宁大人只是对她心存偏见。”
宁遇纵身跃下,这青年眼神睥睨,语带傲慢道:“我就是看不惯她,殿下又不是不知道。”复又斜斜觑他一眼,悠然道:“元大人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告诉你,就算她在我手上出了事,殿下也不会怪罪我。”
宫中上下人人皆知,宁遇跟随太子多年,一身武功深不可测,为人狡诈又无赖,平日里被宠得着实在是有些无法无天,除了太子及帝后,没人能管得住他。
偏偏这人又不是个安分性子,嘴毒心冷,没什么交好的朋友,只喜欢独来独往,在旁的人眼中如煞神一般。
元禄一时找不到长夷,便自我安慰也许她又是跑到什么地方玩去了,偌大东宫,也没谁有那个胆子公然对她不利。
他想得终究是太过美好,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有人急急忙忙跑来禀报道:“总、总管不好了!长夷姑娘……姑娘她……”
他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一副被惊吓过度的样子,元总管断喝一声:“快说!”
那人心中一吓,说话也顺溜了,“姑娘不知为什么,跑到东宫外去了,冲撞了长公主。”
元禄一听是长公主,脊背开始发凉,忙谴人去内阁外守着,自己带了几个侍卫往御花园赶去,心里已经明白这又是一件要命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