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还打个锤子呦!”
呼延晏在查看了介休城的城防后,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一声。
“将军慎言,城防再坚,也需强兵来守才是,我军战无不胜,定能将这介休城摧枯拉朽一般攻陷!”
呼延晏身边的的将领连忙劝慰道。
呼延晏也是胡汉国军中宿将,只因此前一直憋着股气,才会在刚看到介休城森严的城防后一时失了往日的稳重。
“传令下去,让大军扎营吧!”
呼延晏深吸了一口气,带人走下了这处山岗……
介休城墙上,刘遵与卢宗等将领看着敌军先锋的军势,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远远观之,胡汉先锋军战兵五千人左右,辅兵两千,显得有些喧闹,军纪不甚严明,
但他们却士气高涨,士卒勇武逼人,不愧是将晋军打得满地找牙的强劲对手。
夜幕将近,敌军的后续部队应该要明天才到,呼延晏所部也只是在为大军安营扎寨,没有一点要进攻的意思。
卢宗大手一挥,召集众将领前去府中议事。
对于匈奴人的来袭,介休城上下早有心里准备,所以倒不至于慌了神。
只是在亲眼见到敌军的军势,不少人都被吓着了,显得紧张无比。
卢宗先是语气平静的重申了一下接下来的城防安排,随后忽然抽出了随身佩剑来,一剑将身前的几案劈成两半,大声道:
“吾等守主公重托,把守介休要地,定当坚守城池,以待主公大军到来,
吾在此立誓,定与介休城共存亡,若有违背,如同此几案!”
众将听后,全都脸色肃然,齐声道:“吾等定与介休城共存亡!”
经过这一番立誓后,即使是那几个神情有些紧张的将领也稍微安定了不少,
左右都是绝对不会撤退的,再慌张也是无济于事。
当军议已基本定下之时,刘遵却起身请命道:
“将军,自古守城之法,在于守中有攻,否则士气必沮,
如今敌军新至,立足不稳,我意今晚出城夜袭,不求大破敌军,只求烧其营盘,激励我军士气,请将军应允。”
“不可!”
卢宗立即一口拒绝了,
“敌军虽然刚到,但呼延晏久经战阵,所部又是匈奴精锐,岂会有可乘之机?
夜袭之举太过危险,刘幢主千万不可轻动。”
若是一般将领请求,卢宗或许还会考虑一二,
但刘遵是刘琨之子,身份金贵,若是万一有失,他卢宗可无法向主公交待,所以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刘遵却坚持道:
“匈奴人历年来战无不胜,心里必轻我晋军,今晚夜袭或能出其不意,
我部人马个个可夜里视物,就算不成功也能逃脱,还请将军勿忧。”
卢宗听后,感到有些为难了,
刘遵虽然名义上从属于他,平日相处也对他甚是恭敬,但本人因身份特殊,即使是在整个并州军中,也有着一定的话语权。
而刘遵此时的提议又合情合理,卢宗一时间并不能进行有力的反驳。
若是以主将威严强压下去也未尝不可,只是那却太伤和气了。
沉思良久后,卢宗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刘遵夜袭的提议,叮嘱道:
“华亭,你今晚若是能成功小挫敌军那是最好,若是见机不妙,就立即返回,切忌贪功冒进!”
刘遵对于卢宗的叮嘱,自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当其他人都相继退下后,刘遵却留在了最后,走到卢宗身边,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来,
“将军,此信是末将麾下斥候从一匈奴骑兵身上搜得,还请一观。”
卢宗见刘遵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后,不敢小觑,立即翻开信匆匆扫了几眼,
“哼,城中果然有胡贼奸细,华亭不必分心,我自会料理他们。”
卢宗毕竟是时常为刘琨镇守一方的大将,刘遵对他的能力还是信得过的,于是恭敬的退了下去。
当晚,刘遵部全军和衣而睡,两更起身,三更时分摸黑悄然出城,人衔枚、马摘铃,直往敌军东寨杀去。
呼延晏军经过一个黄昏的修建,立出东、中、西三个小寨来,可供数万大军安营的大寨则刚弄出个轮廓。
呼延晏自居中军小寨,领麾下两千匈奴精锐骑兵,而在西寨安营的则是一千五百乌桓骑兵。
自汉末以来,辽西乌桓多次受朝廷征发,参与中原各地的战事,屡建奇功,故而得到“三郡乌桓为天下名骑”的赞誉。
居住在并州的乌桓人如今则长期依附于匈奴,也称为匈奴铁弗部,
今天刘遵也观过那些骑乌桓骑兵的真容,分明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战士,确实名不虚传。
至于现在刘遵他们奔袭而去的东寨,安营的主要是千余名高鼻深目的羯胡战士和两千多辅兵,
辅兵主要以晋民为主,做些开路搭桥、修建营寨、运输物资的苦力活。
这些辅兵自然是不稳定的因素,但他们没有武器,向来软弱可欺,有千余羯胡战士震慑便足矣。
羯胡种落是随南匈奴入塞的羌渠后裔,主要聚居于上党郡,以前普遍穷困,以务农或者替人帮佣为生。
数年前,爵位还是东瀛公的并州刺史司马腾大肆抓捕胡人贩卖为奴,以赚取钱财,羯人就是主要的抓捕目标。
谁也没料到羯人的报复来的这般快,不仅在并州追随匈奴起事自不消提,就连冀州也有大批羯胡作乱,那冀州巨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