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上正热闹非凡,那边打马球,这边比射箭,人来人往十分有趣,见马球场那边人声鼎沸,尚绾绾忙带着豆全挤进去凑个热闹。
抬眼望去,场上一着红色骑装的少女,正拿着马棍策马驱球,长发飒飒,好不威风,尚绾绾正疑惑着,想着哪家的姑娘居然敢这般张扬,女装视人毫不避讳,转眼间红衣少女已驱球进洞,场边一阵叫好之声,忽听与自己隔着几人远的公子叫道:“公主,好样的!”明了场上自信满满的少女原是身份尊贵的天之骄女,低头笑了笑,带着豆全往南边的靶场走去,豆全撅着嘴不情愿道:“公子怎么不再看会,奴才长这么大,头一次见着真公主。”
尚绾绾敲了敲豆全的脑袋,道:“本公子也是头一次见着真公主,不过那公主马球打的委实一般,却能接连进洞,必是那些公子哥有意讨好,故意让着,那样的马球不用看也知道结果。”
豆全小声嘀咕道:“谁去看马球啊,不都是去看公主的。”
尚绾绾回头瞅了他一眼,豆全也不过十五岁,对那尊贵美貌的公主自然极有兴致,便道:“那你去看吧,等下过来找我就是。”
豆全眯着月牙眼,捣蒜一样的点着头,重新挤进了人群。
演武场大部分的人都被公主吸引了去,眼下倒是没几人在此处射箭,她挑了把顺手的牛角弓,选了个黑色箭羽的箭筒,双腿迈开,举手按在弦上,开弓拉满,瞄准靶心,毫不犹豫挥手射出,正中靶心,连续几箭接连命中,引得旁边射了几箭均射中靶边的公子称赞不已。
那公子走上前,施礼道:“在下抚西将军第五子王蔚然,公子当真好箭术,初次见面,不知公子是哪家府上的?”
尚绾绾偷偷过来,自然是不想招惹到旁人,便道:“你我比试一番,你若赢了,我便告诉你。”
王蔚然神色由晴变暗,极为羞愤道:“你若不想说大可明说,明知你我箭术悬殊,何以用这种方式羞辱与我!”
尚绾绾听后大惊,这公子的自尊心真是比纸还薄啊,正要解释,忽觉一团黑影挡在眼前,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替这位公子与你比箭如何?”
抬眼望去,果然是方才松林那人,她處起眉头,并未发觉王蔚然看到那人出现时因为震惊而异常的模样,侧身对王蔚然道:“我本无意中伤你,今日却有难言之隐,还望王公子理解。”
转身欲走,王蔚然叫住她,“既有难言之隐早说就是,公子方才既然说要比试一番,那便比完再走吧。”她并不知要与她比试的人是建安王,而王蔚然此刻心中得意,建安王久经沙场,骑射功夫自是一流,今日出头帮他,定是有意将他收在麾下,心中忍不住窃喜。
尚绾绾只道王蔚然面皮薄自尊心强,可这人未免也有点太小肚鸡肠了些,旁边这人知她是女儿身,若是被拆穿可如何是好。
建安王似是看出了她的顾虑,冷冷道:“公子只管放心比,若是我技不如人,自然不会多说一句,若是我侥幸赢了,公子不愿说,我等也不逼迫你,不过是切磋一下罢了。”说完冷冷的瞪了王蔚然一眼。
为显公平,双方使用靶场的老规矩,二人各取十支箭,分立两边,射向同一只靶,尚绾绾持黑色箭羽,那人持白色箭羽,靶上哪种颜色的箭多且靠近靶心,即为胜。
尚绾绾心里清楚,靶心只有那么大,谁先占领先机谁占上风,靶场奴才喊过开始后,便急切的拉弓上弦,瞄准靶心,连中三箭后,见身边那人纹丝未动,暗暗奇怪。
眼看周围的人越聚越多,知此地已不宜久留,暗暗加快了速度,正当她拿起第十支箭时,那人终于拉满弓弦,转头对她狡黠一笑,手中白羽箭飞速射出,正中靶心的同时,一支黑羽箭被竖穿切开,应声而落。
尚绾绾还未醒过神,那人已接连射出几箭,均射中靶心,黑羽箭也纷纷随之应声而落,顷刻间,靶心上只剩那人的白羽箭,她望着手中仅剩的一支箭,摇了摇头,回身向那人拱手道:“公子的箭术出神入化,小弟技不如人,甘愿认输。”
那人并未回身答话,将手中最后一支箭射出后,看着箭靶道:“手中最后一支箭还未射出,何以言败。”朝着她的方向转身道:“袁公子年纪轻轻箭术已这般了得,日后在袁侯的调教下,必成大器。”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沸腾起来,若说如今哪位公子在京城中最出名,自然是随袁侯一同入京还未露面的袁家公子,王蔚然惊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尚绾绾恨恨的瞪了那人一眼,以手肘挡脸,匆忙的拨开人群,急匆匆地找寻演武场的出口,忽觉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护在身后,柔声道:“跟着我,别怕。”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眼神,顿觉心安无比,由着他带着自己往外走。
“太子殿下驾到——”尖锐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演武场众人纷纷跪拜行礼,袁护将尚绾绾挡在身后,轻声道:“等太子殿下让起身后,你就偷偷的往南边走,出去就是松林。”
尚绾绾点点头,目光不自觉的瞟向太子,猛然发现那男子正站立向太子行礼,不由得一惊,想再细看看,却瞥见太子身后的袁侯,吓得赶紧将头埋得低低的。
太子走到他身前,似笑非笑道:“怎么今天老五也来了。”冷眼看向身后的侍卫,厉声道:“你们是怎么当差的!建安王来了,怎么没人禀报本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