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大明的都城已经近在眼前,一直在商队前头带队的范永明打马往硕讬等人所在的队伍中段跑来。
范永明可不知道建奴内部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本来范永明觉的老奴能派个甲喇章京什么的就不错了。
可没想到老奴对这次暗杀朱由校的事情这么上心,都把孙子交到了范永明手上,换位思考一下,范永明觉的自己肯定下不了这么狠的心。
华夏自古以来都讲究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己的几个儿子虽然纨绔了一些,可好歹身上都留着范永明的血,范永明有时就是想惩戒一番都心疼。
范永明等人都是很宝贵自己的小命的人,就连暗杀皇帝这种事都不敢动用自己家里养的死士,还要问老奴借人,就怕到时候被人抓住了蛛丝马迹,惹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要是远在赫图阿拉的老奴知道范永明此刻的想法,非得哈哈大笑不成,老奴光是儿子就生了十六个,再加上孙子的话双手双脚全加上,两遍都数不完,要是可以把这些子孙的命,换成大金入主中原,千秋万代,老奴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
未虑得,先虑失,未虑胜,先虑败,做任何事之前,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更何况是弑君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
一旦任何人和弑君这两字粘上了关系,就是想想也不行,到时候就算是长了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身死族灭,整个家族将会在历史中除名。
老奴派来的这群人虽然都是些孔武有力,凶悍异常的模样,忠心也是有保证的,可要是拿这些人的忠心去挑战锦衣卫的十八般酷刑,这种事范永明可不想赌。
在付出了多增加十万担粮食的筹码后,总算让老奴同意,到时在每个刺客的牙缝中暗藏毒药,一旦事有不成,落入了锦衣卫和东厂手中,就立马咬破嘴中的毒丸,让人抓不到把柄。
这种一旦棋子没有了利用价值,还会给自己带来灾祸,就立马除去,这一手范永明可是玩的相当溜,当初能派出刺客,在锦衣卫的团团包围中除掉夏四两,让无所不能的锦衣卫都断了线索,就可见一二。
要不然范永明也不可能像现在一样,堂而皇之的跑到辽东和老奴谈生意,又在背后密谋暗杀这种事,早就被朱由校送到阎王殿报道,入了畜生道了。
虽然硕讬在范永明心里已经是个死人了,但该有的尊敬还是要有的,打马走到硕讬近前,微微躬身抱拳道:“贝子爷,前面就是那狗皇帝所在的京城了,家兄已经在东直门安排了人手接应,还请贝子爷委屈一下,暂时装作小人商队的伙计。”说完范永明还指了指硕讬等人头上的皮帽。
由于要进京城,建奴这边原来的金钱鼠尾肯定是不能留了,现在无论是硕讬还是手下个个都是顶着个蹭亮的大光头。
孝经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古人非常崇尚此道,所以无论男女,都是留长发,光头的人,不是出家的和尚,就是些犯了罪的恶人。
可想而知,要是范永明的商队里面要是突然多了几十个光头大汉,怕是刚进城就得被锦衣卫请去喝茶。
索性现在已经是深秋,北方明显已经有了寒意,所以出门在外,带个皮帽遮挡一下也能说的通。
硕讬有些不自在的压了压脑后的帽檐,把刚才由于马匹颠簸,稍稍露出来刚剃的青皮遮掩了一下。
范永明算是此事的始作俑者,要是可以的话,硕讬恨不得现在就把把范永明大卸八块,但现在硕讬的小命相当于已经交到了范永明手中,只能放下平日里对这些南蛮子不屑一顾,恨不得都一刀剁了的态度。
硕讬老老实实的学着范永明拱了拱手,回道:“范先生不必担心,本贝子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本来范永明还担心老奴派过来一个像阿敏一般暴躁,动不动就要砍人的混人过来该怎么办,可一路上观察过来,这硕讬虽然年纪不大,不说别的,至少几次交谈下来,范永明发现此人还是很好说话的,除了时不时的会在队伍里抬头望天,做一副发呆状,目前来说没什么大问题。
硕讬这边确实不需要范永明多担心,这些建奴虽然都是些莽汉,可该有的分寸还是有的,在硕讬吩咐了一番后,都收起那么八旗大爷的神态,弯腰低头在一旁推着货车,要是不仔细看的话,还真会被当成一个普通的商队伙计。
等范永明差不多再返回到商队前头的时候,京城的东直门已经是近在咫尺,像东直门这种内城门,不像外城门,平日里普通老百姓很少走,但今天很不巧,在范永明前面也正巧有一只商队。
商队的负责人,范永明也并不陌生,正是朱由校的狗腿子石进财,要是在以前,石进财这种货色,范永明是连正脸都不会看一眼,大概就是拿两个鼻孔对着石进财出气这样。
可自从夏四两被干掉后,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京城中类似夏四两这种人不要太多,也不知道那狗皇帝是看中了这夏四两哪点,从原来的一个略有微名的小商人,陡然之间变成了京城最大的商人。
见到原来可以随便踩个一两脚的小人物,突然之间变成了范永明需要仰望的存在,这心里是五味陈杂,说不出的难受。
石进财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对外号称是京城最大的商人,事实上也差不多是这回事。可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明白的很,他无非就是朱由校手下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