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姨娘不解的说道:“贺少奶奶,正是您娘家人推荐的许记棺材铺,来操持刺史的丧仪啊?”
妇人的脸色登时有些不好看,挥挥手搪塞道:“我给忘了。”说着,她瞪一眼罗叙妍。
罗叙妍欠身行礼,虽然知道这妇人就是几年前在刘家碰见过的刘榕,但跟着冯姨娘一样的喊道:“贺少奶奶好。”
刘榕扬了扬眉梢,不搭理她,转而继续对冯姨娘说道:“带我去灵堂吧。”
“贺少奶奶,这边请。”冯姨娘摆出“请”的手势,恭恭敬敬的带着刘榕走进灵堂。
刘榕走了几步,像是忽地想起什么似的,猛然刹住了脚步,冯姨娘差点撞到她身上,偷偷的站稳了身子,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刘榕回头瞪向罗叙妍,“你别走,我要看看你办没办好刺史的丧仪。别你偷懒做坏,连累了我们刘家的名声。”
“……”罗叙妍和冯姨娘多多少少都有些无语,但还是跟着她走进灵堂。
刘榕昂着下巴,高傲的走进灵堂,丫鬟赶紧摆上软垫,她现在灵位前跪拜了四次,上了一炷香。
曾夫人不在,冯姨娘带着孩子们向刘榕鞠躬谢孝。
刘榕叹口气,擦了擦眼角,装出一副伤心同情的样子来,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之后,瞥了一眼罗叙妍,话锋一转,“……我公公在京里做官,一定会想办法请朝廷给曾刺史一份哀荣。想来,过不久,京里就会派人来的,所以我婆家和娘家都叫我过来照应一些,千万不能出了岔子。”
罗叙妍了然了,难怪一个商贾之家的女眷到了刺史家里,居然还能摆出几分架子来,原来是这几年里嫁了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家。
刘榕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罗叙妍的身上,嘴角挂着一抹恶毒。
当年就是这个小丫头不仅坏了她的好事,还使得兄长禁足她,害得她没能送爹亲最后一程,而后呢?
三年孝期一结束,她就被兄长定下了婚事,嫁给压根没见过面的贺家大少爷,只因为贺老爷在京城做官,对刘家有好处,却没想过这贺家大少爷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因为常年沉迷酒色又好吃懒做,一脸横肉,肥胖如猪,根本不是她期望的如意郎君的模样,也不会有任何幸福可言。
这两年她所经历的痛苦,都始于这该死的小丫头!
刘榕不由地握了握拳头,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
罗叙妍敏感的觉察到刘榕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一脸平静淡漠的回望着她。
刘榕冷哼一声,转头打量着灵堂里的布置,可是她对丧仪一窍不通,知道自己若是贸然开口,随便挑刺的话,可能反倒让自己成了笑柄。
她只能硬着头皮,仔仔细细的看着每一处,希望能有一点明显的错处来。
罗叙妍看着她迷茫又焦虑的眼神,觉得好笑。
灵堂毕竟是刺史停灵之处,所以刘榕不方便久留,看了一圈,没找出错处来,只好来到院子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问道:“明日入殓,罗姑娘可都准备好了吧?”
“是,都准备好了。”罗叙妍道。
这会儿日头偏西,但阳光明晃晃的撒下来,仍是火辣辣的晒人。
刘榕眼珠子一转,站在廊下阴处,晃着手里的团扇,瞧着台阶下,站在阳光下的罗叙妍,“为了以防万一,你同我说说入殓的步骤和讲究吧。”
冯姨娘感觉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急忙说道:“贺少奶奶,这儿太晒了,咱们去旁边屋里说话吧?您站了好久了,到屋里做些歇歇,喝一口茶。”
“不用了,就站在这儿吧。”刘榕道,“我不累。”
罗叙妍在阳光下站着,没一会儿额头上就出了一层细汗,头发和后背上更是烫的有些发疼。
她面如表情的开口,将入殓的步骤和讲究详细的说与刘榕听。
“口中要放珍珠?用的是什么珍珠?”刘榕打断她的话,问道。
罗叙妍看向冯姨娘,后者道:“是早年间老爷送给夫人的一枚珍珠,这么大一只,十分圆润。”说着,她还比划给刘榕看那珍珠有多大,“现下,放在夫人那儿,明天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哦。”刘榕缓缓的点了点头,又问道:“刺史的子女都还年幼,明天谁来抬刺史入棺材?”
冯姨娘道:“听了罗姑娘的建议,明天请老爷的子侄来抬,也是可以的。”
“几位少爷人呢?”刘榕又问道。
“明天清早能赶到。”冯姨娘道,“先生算过了,未时正入殓,赶得及。”
“要是赶不及呢?”刘榕看向罗叙妍,“罗姑娘考虑过怎么办了吗?”
冯姨娘撇撇嘴,心里对这位贺少奶奶生出一丝厌烦来。
管她婆家是什么人呢,这到底是他们曾家的丧事,一个外人倒像是主家的人了,在这儿问东问西的,惹人讨厌。
罗叙妍淡定的答道:“曾刺史的几位门生在,据曾夫人说,刺史生前视他们为亲生一般的疼爱、教导,而几位门生亦是对刺史尊重有家,视为父亲。所以,若刺史的子侄来不及,此刻就在衙门内的门生便可以代劳。”
刘榕看着面色平淡的罗叙妍,觉得浑身燥热,仿佛那个站在太阳底下的是她。
她拿着团扇一顿猛扇,“那好吧,你继续说吧。”
罗叙妍便接着之前的,继续往下说,刘榕时不时的又要盘问几句,都被她轻松的应对过去。
到最后,是刘榕惹得受不了,先“投降”了,“还行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