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的电火花在昏暗的房间中一闪一闪地跳动着,鳞角种少年头戴墨镜,小心翼翼地用短刀拨弄着晶石装置裸露在外的线路。
突然间,底座上的蓝色晶石剧烈地闪烁了起来,从晶石中发散出的青蓝色电弧如几条致命的毒蛇般从金属线路上爬过,转眼之间就把整个装置变成了一坨废铁并将晶石本身撕成了一堆碎屑,随着装置的报废和晶石的粉碎,产生了一声不响但足以让整个屋子都听见的爆炸声。
听见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雷根眼疾手快,捡起脚边的一个木桶,将还冒着烟的实验现场盖住,甩掉拖鞋躺回了被窝里。
“雷根!”法芙妮娅一脚踹开了早已支离破碎的木门,叉着腰走入卧室中,“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根本就没睡对吧!”
“嗯……?”雷根往被子里缩了缩,露在被窝外的半张脸装出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
“戴着墨镜睡觉?你真的当我是傻子吗?”妮娅又气又好笑,摘下他没来得及藏好的墨镜,快步走向紧闭的窗帘。
“不不不!你不能这么对我——!”雷根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纵身扑向正要掀开窗帘的妮娅。
“啊——!”正午刺眼的阳光无情地照入房间里,受到刺激的鳞角种少年捂住眼睛,哀嚎一声,在地上翻滚着。
“已经中午11点了!快点给我滚去洗漱!”少女拽着孪生哥哥的角,像拎猪仔一样把他从房间里拖了出去,“我给过你时间休息,但你选择了继续摆弄你那堆破烂玩意。”
“那我今天还有额外的休息时间吗?”雷根耸拉着脑袋,钻进卫生间开始洗漱,隔着门问了一句。
“如果你想睡觉,等到我们晚上登船之后再说吧。”妮娅脱掉白大褂,围上围裙走进厨房,开始准备午餐,“在那之前,多灌点咖啡给我醒着。”
雷根胡乱收拾了一通后,擦掉嘴角的牙膏沫,扶着墙壁慢悠悠地往客厅走去,茶几后的沙发上,身穿睡袍的医生正拿着一份报纸阅读,见到雷根出来,冲他招了招手。
“你们已经决定今晚就走了吗?”齐格弗里德放下报纸,往边上挪了挪,给雷根让出一个位置来。
“如果没什么意外,凌晨3点启航,”雷根揉着黑眼圈,强打起精神说,“我们会想你的,或许以后有机会还能回来看你。”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们走了就离这个地方远远的,别再回来了……”齐格弗里德摇摇头,叹了口气,“有件事我要单独嘱咐你,记住别告诉妮娅。”
“你应该知道我基本什么事都瞒不住她……”雷根扭头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压低了声音。
“学会撒谎是在这大海上生存所必要的技能,你以后吃过几次亏就会明白的。”医生意味深长地笑笑,“而且,你在她面前也不见得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举个例子,你和基德?布莱克早在他来这里之前就认识了,不是吗?”
“他全都告诉你了对吧……”雷根打着哈欠,对此倒是没有表现出惊讶,“毕竟是我的地图让他找到这来的。”
“今天晚上会发生一些事,可能导致妮娅失控,”齐格弗里德伸手在背后的一块瓷砖上有节奏地敲了三下,从墙内弹出的暗格中取出一个盛有蓝色药剂的注射器,面色凝重地交给雷根,“晚上7点之后不要让她再待在这附近,如果真的无法避免,这是最后一管,以后就要靠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你会死吗?”雷根迅速将注射器藏起来,皱着眉头问。
“或许吧,但如果是死在那个人手里,我没有资格为自己辩解。”医生坦然一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像是在谈论与一个老朋友的重逢,而不是自己的死亡,“万一我死了,你们也不用费力去找我的尸体,杀我的那个人会帮我把骨灰撒进海里。”
“我和他……有过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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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搞不懂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佩加索斯筋疲力尽地趴在桌上,对耸拉到额前的头发吹着气,“这可不是我预想的正常姐弟关系……为了那把剑我们已经在棋盘上纠缠了快三个小时了。”
“不再来一盘吗?”基德掰开她攥得紧紧的手,拿过那枚象征利维坦的水晶棋子把玩着,表情轻松惬意,看起来游刃有余,“我们到现在总局数才堪堪平手呢。”
陶瓷棋盘上,黑白两色的飞龙棋子侧翻散落着,唯有那头雄伟的黑龙王贝希摩斯,昂首挺立在黑方的龙巢中,如一座小山般巍然不动。
“想都不要想……到此为止了。”佩加索斯捋着头发,往沙发角落里缩了缩,“我不会让你借机骗走那把剑的,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
“这可以代表你认输了吗?”基德眉头一挑,把利维坦放回她面前的龙巢里,轻轻将之推倒。
“噢,省省吧,格罗芬,我不是希波克里特,你的激将法对我没有用的。”
“看来布兰登给你找的私人教师比他的那个老醉鬼要好多了。”基德无趣地耸耸肩,开始收拾棋盘。
“不,他给我找的是个教我礼仪,舞蹈和艺术的老太太,”佩加索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面无表情,“教我这些的另有其人。”
“你很清楚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她放下茶杯,淡淡一笑,“从我们还在母亲肚子里时,他就规划好了我们的人生,子女对他而言最大的作用是与其他家族联姻,以巩固纳尔逊家和盟友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