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喝酒也行,”她回望,出言调侃,“明明是有人不希望我喝呀。”
颜予说着便要去取酒,被喻子期按了回去,连带酒杯也被拿走,她疑惑的抬眼看他,旋即听他沉声道:“先不喝了。”
“不然?”
他指尖贴着裤缝拍打,似是算着什么又等着什么,直至嘈杂的背景音乐骤然转静,终于语带笑意:“一起?”
颜予踌躇:“什么歌?”
“罗生门 。”他递过话筒,语气笃定,“我见过你分享在朋友圈里,还说是单曲循环?”
颜予半点推脱的余地都没有,只得接过话筒。
前奏轻而缓,寥寥几个音后便是男声,喻子期单手插兜,斜靠在她身侧的椅背上,唇间倾吐的音调沉缓缱绻。
只一句便轮到颜予,她吞吐呼吸,淡声开口:“很感激,喜欢我十年,仍不休。近日旧同学说,我已耿耿于你心,六百周。”
她敛着眸词,字句愈发像本愿的心声。
音乐未歇,周遭的喧闹蓦地静下不少,词里的内容便更明晰。
颜予逐句的唱——
最动人时光/未必地老天荒
难忘的/因你太念念才难忘
容易抱住谁十年/最难是放
她尽力稳住声线,却仍是被他听出气息不稳。
喻子期指尖攥在话筒上摩挲,视线胶着在身侧的人上,她抵在话筒边微颤的唇,稍显僵直的脊背,都被他看尽。
曲不长,很快转至男女合唱。
他和她的声线时而交错,时而重叠,没有任何眼神交汇,每一个节拍却卡得恰好。
喻子期个混蛋。
颜予暗骂。
那些词句仿佛细刃,毫不留情的剖开过往,将隐秘内心说了个彻底,直叫人羞臊。
她还没骂消气,身旁的座位倏而下陷,男人的气息和体温倚了过来。
颜予诧异的扭头看去,喻子期敞着长腿,单手支在膝上,循着她的目光回望。
他眸底缀了晃动的光束,唇边泛笑,歌词被他唱的郑重——
犹如绝症/天天有预感
幸福即将再降
情人若你也未忘
约定谁 过十年/暗度陈仓再续夜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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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尽头,烟雾淡绕。
颜予倚墙而立,指尖的细烟还是惯常抽的果味爆珠。
她拧着眉回想,觉得自己离开包间的背影太过仓皇,失了形象。
于是又闷着吞进一口烟。
甜苦交织的味道先冲进喉管,又闷在肺里发酵,她启唇一吐,情绪混着烟散在半空,心里倒是轻了不少。
烟将燃尽时,身后脚步声渐近,最终停在离她几步的地方。
颜予以为是喻子期,转身,愣了一瞬:“杨湛?”
来人应了声,往前迈了步站在光下。颜予歪头打量他,精瘦而有力量感,小麦肤,蓄着利落的平头,五官比上学时更显硬朗。
杨湛是颜予小学的第一任同桌,天生暴脾气,和不服软的颜予没少打架拌嘴。后来分班择校,两人断了几年联系,再见时杨湛反倒成了喻子期的哥们。
颜予放下手,开口寒暄:“好久不见啊,最近怎么样?”
“还行。”杨湛答得简单,学了她的动作倚在对面墙上,环着胸,看不出有攀谈的意思。
颜予弄不清他的来意,也不多说,自顾自的将烟含至燃尽,然后掐了烟:“抽完了,那我先进去。”
“颜予。”杨湛在她走过面前时,终于开口。
她停下脚步,眼中有惑色:“怎么了?”
杨湛直起身,转身正对颜予,凛着神色问:“你和子期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