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昏睡已经快两天了,但是此刻却还是迟迟未立遗诏,瑜贵妃这心还是悬在半空,甚是忐忑。
“皇后姐姐,陛下龙体抱恙,实乃国之不幸。但是太子刚去,国本未立,陛下若是再一去,你我皆是妇人,国本动摇,怕是不好。好在如今浓儿回来,正是主持大局之时。”瑜贵妃看着皇后的神色,小心翼翼道。
皇后王琳还是不紧不慢地擦着皇帝的手:“陛下这几十年来,励精图治,国泰民安,有何动摇国本之说?况且浓儿现在是陛下唯一的皇子,瑜妹妹又有何可担心的?你我只需要尽心尽力服侍陛下,盼着陛下能够康复即可,别的想太多可不好。”
瑜贵妃当即跪下道:“臣妾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关心社稷而已。许是连日未睡,口不择言,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王皇后道:“既是如此,你便跪安吧,回去好好休息,也免得打扰御前安静。”她扫了扫帘外跪着的那帮嫔妃:“你们也都跪安吧。”
瑜贵妃心里虽有不甘,面上却也只能道:“臣妾谢娘娘体恤,先告退了。”
内侍长安见瑜贵妃领得一干嫔妃出得门去,便端来一碗米粥,将侍婢众人纷纷谴出寝殿:“娘娘您连日照顾陛下,不吃不喝,到时候陛下好了,您却又病倒了,可叫奴才们如何是好?”
皇后王琳道:“陛下如今这情状,叫本宫如何吃得下?听说岐王已经回宫好些日子了?”
长安道:“回娘娘,岐王殿下回来已经十天有余,不过为了防止命格冲撞的陛下,因此一直待在凤凰神宫里,不曾出门,说是正为陛下祈福。”
“他倒是个懂事的。这孩子从小就养在神宫里,没人疼的,岐地又偏远,也是不易。你抽空送些他小时爱吃的糕点,瓜果。祈福虽是重要,但也要注意身子。让长平查的事情怎么样了?”皇后道。
“长平言似乎不是贵妃所为,这几月来她均安分守己的很,除了陛下这儿并不曾踏入其他宫苑,连着陈老夫人也不曾进宫,不过,为着这事,贵妃娘娘倒是狠发了一通脾气,连着那一人高的镶玉青花瓷宝瓶都给摔了,甚至那怒气还牵连了不少宫人。”平安道。
“她向来都是个沉不住气的,想来以她的心智,这事也不是她能办到的,但是她背后有谁推波助澜就不好说了。陈阁老世代书香世家,称自己是孔孟高生,应也做不出来这种弑君之事,但是保不齐陈家有异心之人。不是有不少请见岐王的吗,让长平好好查查他们,连着九族都给本宫查了,将来也好一并办了。”
长安低头称诺。
皇后王琳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道:“无伤出宫,去了哪里,可是查清楚了?”
长安道:“查清了,姑姑是往燕云十三州的方向去了。”
“燕云十三州?她去找无双做什么?”皇后道。
长安回答道:“奴才也觉得奇怪,不过太子殿下薨逝那日,姑姑在殿下床边守了好久,然后便不知所踪了,想必殿下是有要事吩咐。”
皇后闻言,沉默良久,最后道:“那是无病给她的恩典,以后如何,端看她,怎么选了。你且先下去吧,让本宫和陛下单独呆呆。”
皇后摆摆手,平安虽不愿,但还是拿着米粥退下了。
本朝皇帝是大周敏嘉皇帝的嫡长子,而敏嘉皇帝作为大周天下唯二的女皇帝,确是承袭了姬家惯出情种这一优良传统。
她的一生只有一位皇夫,生了三个儿女,除了当今圣上姬尧,还有二儿子汾王姬越,只不过姬越身体不好,在双十年华便早早去了,还有就是幺女文昌大长公主姬岚。
皇室人丁如此单薄,群臣那个愁啊,所以好不容易熬到当今圣上登基,他们便变着法地往后宫里塞各色美人,以补足他们在敏嘉皇帝那里的遗憾,姬尧没变成个荒淫的皇帝,也真真是难能可贵,加之对皇后一往情深,更加是难能可贵。
皇后王琳与姬尧也算是少年夫妻。但其实虽然王琳是将帅遗孤,又从小便如敏嘉皇帝亲女抚养,与太子更是青梅竹马,但对于太子妃的人选,敏嘉皇帝一开始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太子妃不能从世家选,也不能从权贵选,她不能留给太子一个过于强大的外戚。虽然王琳这一支只是剩下她和她弟两根独苗,但是总归背后是整个王家,王家已然出了个皇夫,虽然说北定公主杀了不少王家人,但是再连着出个皇后,将来还是容易出幺蛾子。
所以太子妃只能从清贵里选,选来选去还真有这么个姑娘,温家嫡女温琳琅,也就是日后谢澜他娘,温暖她姑。
当年敏嘉皇帝看温姑娘真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年纪与颜色,端端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中意。
无奈姬尧他就是不乐意,眼见着自家母后看那温琳琅越来越顺眼,温琳琅呢进宫的次数也是越来越频繁,他当即拉了王琳跪在了敏嘉皇帝的宫门前。
敏嘉皇帝大风大浪经了不少,但是被当面抗婚,还是被自家儿子,这可真真是头一遭,于是肝火一动:“小子,温家大姑娘就是要当太子妃的,你不娶,就别再想当这个太子!”
二皇子姬越一听,连忙也跪在了自家大哥身旁。本来王宇见自家姐姐跪了,也是想前去跪上一跪,支援下姐姐的,但见敏嘉皇帝的言语,二皇子又跪得那样干脆,他便不好上前了,只得等以后大臣们都跪了再来跟跟大潮。
大儿子跪也就罢了,如今病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