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颂虽说是奴婢,但是她却有着比无双更甚的公主脾气,这点在她卸妆时可见一斑。
香颂是个不上完妆不见人,同样不卸完妆也不见人的主,这点在孟湘被皮青脸肿地“请”出后台这件事上表现得淋漓精致,每到此时,孟湘总是尴尬地笑着对众人道:“这可真是个刁蛮的丫头。”
就这样两人的情感慢慢地流淌着,不疾不徐,竟也有些嬉笑中两小无猜的味道。
可惜孟湘的母亲是瑜贵妃的亲妹子,孟国公是个岐王党,而作为孟国公的嫡子,孟湘自然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岐王党。
很不幸的是,无双生下来就是个□□,香颂就也被硬性规定了进来,党派不同,就如种族不同一样,是没有好结果的。
后来姬华殷的身体每况愈下,几乎到了天天要靠着药石吊命的地步了,朝中废储另立的声音此起彼伏,□□和岐王党的交锋也日益激烈,亏得大行宣景皇帝对着皇后很是有些情分,将其一一压下。
皇后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自此闭门不出,米水不进,逼得大行宣景皇帝将姬华浓遣去了封地才算完事。
朝中个个都是老狐狸,见此情景纷纷不再提另立之事,只有孟国公隔三差五还要闹上一出,奈何瑜贵妃星目含泪天天念着姬华浓,大行皇帝深觉亏待了美人,也就由着孟国公去了。
如此朝中那些墙头草又开始了摇摆不定。所以此后作为□□的无双和周睿自也不好与岐王党的孟湘过多接触。
无双常常见香颂魂不守舍的模样,就同她见不到楼澈时的那般情状,便问香颂:“你可是在想孟湘?”香颂低眉顺目:“奴婢想的只有公主殿下罢了。”
无双也不说破,只道看着香颂那鬓角的一朵海棠道:“我却是很想他。”
这时的孟湘已经进了兵部,虽是二十有一的年华,却也依旧担着大少的名头,混得如鱼得水,年纪轻轻便做了侍中。
一次,许是醉酒,孟湘直接翻墙进了瑞王府的墙头,当然结果自然是被家臣拿下。因是个朝廷命官,作为瑞王世子的周睿,自也是要亲自问问的,为何好翻不翻偏要翻我府里的墙头?
而无双又是个不嫌事多的,在瑞王府中做客,做得也甚是乏味,赶上这么个乐子,自然也是要插上那么一脚的。
可惜孟湘着实醉得不清,口中只模模糊糊地唱着:“像梦里,层层杯中曲,凭栏吟,青雨入化境。你看这杯光撩人醉,不知花事伴丹枫,谁人同悦?……”
瞧瞧这还用问吗?当即无双便道:“香颂,你且送孟侍中回去吧。”周睿闻言,甚是惊讶。
诚然让一个风华正茂,楚楚动人的女儿家送一男醉鬼回府是有点出格,但是要知道香颂却不是个一般的女儿家,在剑术上,虽然香颂不及无伤,但是论起近身搏斗,香颂却是分毫不差,所以无双出宫回回必带香颂,也是有理由的。
无双并不知道香颂送孟湘回去会是个怎样的境遇,但是看到她回来在自己房中第一次哭道:“公主,香颂不会再痴心妄想了。”
无双便知道事情黄了,确实,第二天就听说孟国公的大公子孟湘即将风风光光地迎娶陈慕蓉。
陈慕蓉此人,就如她的名字一样,像朵芙蓉花一样娇艳欲滴。孟国公府娶亲的时候,无双问香颂:“如何?”
香颂甚是平静地说:“排场很大。”
再后来无双被指婚燕云,在寝宫里发了很大一通脾气:“我就知道,当年我们皇家欠着叶家,姑姑没嫁成,我就得替上!”
香颂轻轻帮她理顺了头发:“公主,人活一世,总不能尽如心意,您生在皇家,那是无上荣耀与尊崇,可是反过来您也得担起您的责任,这样才配得起您的身份。公主,那是您的宿命。”
无双抬起眼,看着香颂,宿命,这真是一个好词,在哪儿都能用得上。
无双打量着铜镜中的她:“命?香颂,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讲?”
香颂跪拜道:“公主殿下,奴婢的命不是自己的,但是奴婢的心是自己的。奴婢同样不可悖命,但是奴婢还是会想念。望公主恩准,赐奴婢出宫。”
无双道:“你扯那一大通,就是想说这个?你可想好了?和我去燕云,我会给你指一户好人家,但是留在帝都,我便护不了你了。”
“奴婢知道殿下对奴婢的好,但是奴婢却是不能再跟随殿下了。此后殿下不能再胡闹,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如果文颂他们照顾不周,殿下只管打骂便是,切不可让自己受半分的委屈。驸马是个武将,如果将来对殿下言语冲撞,殿下切不能如同现在这样恣意妄为不理他,夫妻之道,应是相敬如宾。”
无双泪目道:“你们一个个都要离了我,还有你这丫头,自己还没出嫁就懂什么相敬如宾了?年纪轻轻,说出来的话确是越发像个老嬷嬷了。”
那日周睿将无双送上嫁车:“怎么,舍不得?为何不带着一起走?”
无双回首看着香颂在长长的队伍后头连连叩首,终是狠了狠心:“她想留在都城,那是她的选择,她要离了我,我便不会舍不得。”
周睿看着她,眼角温柔:“殿下终是长大了。”
却说孟湘从周睿那方知晓香颂字自请出宫,而且还留在了帝都,一夜未睡,第二天竟然抛下整个使团,回了帝都,让着副使是一脸不可置信,这,这简直太不靠谱,太过胡闹了!
孟湘走了,整个使团是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