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疑了一下,将糖人接了过去。织女的面容被塑造的栩栩如生,姿态传神,似是迫不及待地便要飞离出去奔向鹊桥。
夏璎抬眸看向景忻,弯了弯唇角,生硬地说了声,“多谢睿王殿下。”
景忻愣了一下,在他看来,夏璎那个弯唇角的动作像是在笑,虽然并不明显,但却已经是很难得。
两人随意地在街上逛了逛,景忻似乎对什么都很感兴趣,一旦看到人多热闹的地方便要拖着夏璎去围观,一边看还会一边饶有兴致地给她讲解那些人那样做有什么寓意。比如那些女孩子为拜织女是为了求些什么,她们精心缝制的绣包里一般会装什么东西,又会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送给谁。
夏璎都侧头一一听着,偶尔给出一个不咸不淡的回应。
相较与夏璎的心不在焉,景忻似乎很是尽兴,夏璎几番劝阻,直到过了亥时,他才意犹未尽地同意回去。
夏璎回到祁王府的时候,管家张德正在府门外踮着脚尖张望着等她,面上看起来很是着急。
“夏护卫,你可算是回来了!”张德提着衣袍从门外的台阶上跑下来,迎面道:“王爷可还在书房等着你呢。”
夏璎一怔,抬头看了看天上月亮的位置。此时月亮已经升至夜空的正中,这么晚了景煊还没睡,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什么事要发生。
她向管家一颔首,抬步跨入府门,一刻不耽误地朝书房走。
她进入书房的时候,景煊正在低头批示面前的一份文件。
他书案上的公文从来都是堆积如山。如今坐在高位上的人虽然是景煊的哥哥景炀,但真正管理这个国家的,却是他这个祁王。
皇帝性格懦弱,耳根子也软,身边的人只要稍加蛊惑,他便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若不是景煊一直在朝中压着,这座江山怕早就不再姓景。
夏璎立在书案前,盯着景煊垂下的长长的睫毛看。烛火忽明忽暗,将他冷峻的面容笼上了一层暗色。夏璎心想着,若不是处在这样一个艰难的位置,景煊应该也会成为一个温文尔雅,性情洒脱的俊逸公子吧。
“王爷。”夏璎躬身抱拳,低声唤了一声。
景煊抬头,目光落在夏璎的手上。他的面色微滞,良久才收回目光,重新低头看着公文,声音淡淡,“睿王可安全回府?”
“是,”夏璎回道:“属下护送睿王殿下至睿王府门外才回来。”
景煊抬了抬眼皮,又匆匆垂下,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你喜欢这些?”
夏璎一愣,这才意识到手中还握着景忻送的那个糖人。她的脸上现出一个不自然的表情来,迅速将拿着糖人的手背到身后藏了起来,脱口回道:“不喜欢。”
“嗯。”
只说了这一个字,景煊便又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没有任何质问,没有什么责怪,也没有交代任务,他就只是低头专注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公文,仿佛夏璎不存在一样。
“王爷有什么事需要属下去办的吗?”夏璎忍不住问道。
景煊面色不动,抬手从笔架上拿笔蘸墨,在纸面上写了一行字,然后又将笔搁下,却是一言不发。
周围的空气仿佛突然之间凝滞,夏璎干干地站着,悄悄攥紧了手中串着糖人的细木棍,也不再出声,静默着等他再次开口。
跟在景煊身边,她学的最好的,就是安静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