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路易已经浑身冷汗,犹如刚刚洗过澡似的。而他对面的那位卢卡则毫不在意的将那两柄短刀不知道收到了哪里,然后抬起手从手肘处撕开了绿色的皮肤,然后一直拉到指尖——那原来是一层紧贴着手臂的胶质手套。
将一副手套全部撕下来丢到靠墙的小木桌上,卢卡在木桌旁的凳子上坐下来:“看得出来,你之前完全没有接受过训练。”
路易点了点头,仍旧觉得腿肚子有点软。刚刚不过是短短的一次交手,他的胸口、背心、肋下、喉头、后颈已经被卢卡手中的短刀点中了十几次。也就是说,如果是真正的战斗,自己已经死了十几次。
“你的反应很快,身手也足够敏捷,但是你没有经受过任何训练,只靠本能行动,白费了你的天赋。”毫不客气的评价着,卢卡停了一下,嗤笑一声:“我听说你一直拒绝接受训练,这次也是因为一个,女孩儿,才改变了主意?”
卢卡话里的轻蔑和嘲讽让路易皱了下眉。但他还是认真的解释:“给了我教诲的确实是我所喜欢的女孩儿,但我改变主意并不是因为说话的人,而是因为那些话本身。”
“我不想成为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但是如果我希望更好的保护好人,那么我就必须更加强大。而且也只有我能够熟练的掌握一门技艺,我才能更好的控制我的武器,不至于做出失手误伤的事情。”
医师站起身,拍拍手:“我不在乎那个。我想知道的只是,驱使你前来跟我学习的理由,能支持你走多远。”
看到路易疑惑的眼神,卢卡嘿嘿一笑,露出堪称尖锐的犬齿:“你该不会以为,所谓的学习就是你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听我说些废话吧?”
伴随着医师舒展筋骨的动作,一连串密集的骨骼爆响声便炸了开来:“先来做套小练习活动一下筋骨?”
路易迟疑的看着对方:“说起来,我其实都不知道我来是来学什么的……”
“学什么?”卢卡一笑,指了指两边的门,“杀人的本事,你以为还能是什么?”
原本路易以为医师的房子只包括街道尽头的那一小间,现在看来却另有一番天地。
从正门进来的第一间屋子空荡荡的,只有简单的木桌和木凳,看起来是用来接待伤员病号的。
穿过正对着正门的门帘进入的这一间,也是空荡荡的,只比正厅多了一个木盆和一个木桶,里面都装满了清水。
刚刚卢卡所示意的,是这一间两侧的墙壁上的门——这也是路易第一次在这间屋子里看到门这种东西。
在那两扇门上分别挂着两个木牌,一个木牌上画着一口翻着泡泡的大锅,另一个木牌上则画着一柄斧子和被砍下来的手。如果路易没理解错,这代表着两个房间分别是用来煮药的和用来给人处理伤口的。
看了看两扇门,路易怀疑的看着卢克:“你是指,你用的刀术?”
“那个对你来说还太早。”说着,医师走向挂着利斧断手牌的门并且拉开了门:“来吧,进来,但是站着别动听我说。”
门一拉开,一股奇怪的气温扑面而来,让路易几乎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那是种超乎想象的气味,闻起来好像进了肉铺,又好像置身于腐尸坑,却还带着某种奇怪的草药的气味。
而路易所看到的,则是屋子正中的一张木板床,和床上被切得七零八落的一具尸体——在木板床对面,则是整整齐齐的四具骷髅架子。
“以后每次进来这两间屋子,先得自己做好防护,不然死了可不怪我。”说着,医师从旁边拿起一个鸟喙一样的东西扣在自己口鼻上,并且用带子在脑后扎牢,然后将另一个递给路易。
戴上那个鸟喙之后,路易顿时觉得那股令人厌烦的气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干花的清香。
等到路易戴好鸟喙后,卢卡敲了敲手边的铁锅:“然后是这个,这是为了避免你的手上沾染了什么东西——而且你以后最好多准备一套衣服,在我这里的衣服就不要穿出去了。”
说着,卢卡毫不迟疑的将双手插入铁锅,让那一锅绿糊糊直手肘,再迅速的提出来,那些绿色的糊糊就如同胶一样在卢卡的双臂上糊了一层:“等到它干了,再做别的事情。”
看起来,这就是卢卡之前那一层“绿手套”的由来了。
照着卢卡的样子在自己的胳膊上糊了一层之后,路易就看到卢卡绕过了那张床,直接走向对面的骨头架子:“今天什么也没准备,你先过来看看这个。”
那是一具完整的人类的骨架——如果遭到举报,只是这一副骨架就足以把卢克送上绞架——路易皱了下眉:“你从哪儿弄到的?”
“自己做的。”满不在乎的回答着,医师慢慢的抬起右手,用食指轻柔的在纤细的锁骨上滑动:“看,这纤细而脆弱的小骨头,却能为我们手臂的活动提供必要的支撑。看这迷人的色泽,完美的弧度,恰到好处的粗细……”
强忍着不适,路易皱起了眉头:“抱歉,但是我看不出来这和我要学的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卢克收回手,握成拳,从骨架的肋骨下把手臂伸进去,停在胸口偏左的位置,“看我的拳头,你能想到什么?”
路易对着那个拳头看了半天,之后摇了摇头:“什么?”
“心脏!”说着,卢卡让拳头张大一点,又猛的握紧,“你全身的血液就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