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璟园中万灯掌明。璟园与夙苑楼隔河而望,是一座空园,平日里总是大门紧闭,鲜见有人。
这是夙苑楼老板贺昔之宅,但少有人见过他的踪影。只闻其名,从未见其人。今晚,璟园却灯火通明,只因贵客至。
镜前云妆,红鸢亲手为自己点绛红唇,画眉施粉。着那套红裳羽衣,向璟园走去。
云烟飘渺,刚踏至璟园就有种沁人心脾的芳香,熟悉中带着亲切。花园羊肠小道直通碧风阁,萤火点缀,灯笼高挂,火光引领着红鸢前行,却无半个人影。
碧风阁中有一华池,引清河之水,经过循环处理和加热,形成温汤之泉。池中花瓣飘落,漂浮在上,花香中伴着一丝苦涩之味,像是中药。
红鸢行至华池边,烛火流动,有人正在慢慢逼近。须臾,便感到一阵柔软,与她身体紧紧相贴,耳边传来嘤嘤细语。
“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那一声呢喃之语,让红鸢耳间出来一阵痒,她身子微微一颤,不觉得双手相握,竟有一丝紧张。
这熟悉的鸢尾花的香气,总会萦绕红鸢心头,这也是她为何在紫云阁种满鸢尾花的原因。忽感到肩头传来一阵凉意,薄纱红衫已被褪下肩头。
即使心里多么不愿意承认,她也无法欺骗自己对于这个怀抱的贪恋。只是再相见,却好像缺失了点什么。
红鸢往前而去,离开她的怀抱,转而屈身行礼,“属下参见门主。”
蓝衣蝶服,华贵却不失淡雅,气宇轩昂,颇有风范。她丹凤魅眼,勾线微微上扬,额间鸢尾花钿,如花绽放。高挺鼻梁之下,朱唇微启,呵气如兰。
她便是修罗门创始人,红鸢之主凌钰。
“你我之间无需行礼,这般倒显生分。”凌钰纤纤玉指伸出,红鸢很自然地扶手而起。
“手这般冷,看来寒毒不轻,来。”凌钰心疼的放在手心里搓了搓,继而放在自己小腹,红鸢只感到一阵温暖袭来,心里涌起一丝暖意。
她随即将红鸢牵至温池,“这里面放了八十一种药材,怕你不喜苦味,撒了百种花瓣,都是淡雅香味,想你能够喜欢。”
红鸢眉眼尚未抬启,胸中却寒气乱窜,她眉头轻蹙,凌钰便知她又寒毒来袭。帮她褪去衣衫,“我特地走了一趟黑煞门得这解毒之法,你定奇怪我为何千里迢迢来到冀都,你这解毒之法,除了我,任何人都不可以。”
凌钰斜起嘴角,美的有些过分。凌钰素有羽国第一美女之称,她的美仿佛带着扑面而来的清香,一身邪佞之气,总是挂着坏笑,那双凤眼之下,不知藏着多少谋略和算计。
“欲解寒毒,需褪去周身衣物,于这药池中浸泡两个时辰,再由另一人将真气注入体内,驱除毒素。”
红鸢怎会不知这解毒之法,黑煞门的烈心掌与寒音掌都是至阴至邪的武功,也算名震江湖。只是这解毒之法如此尴尬,她不喜近人,又怎会去解,只能独自承受每个时辰发作的阴寒之冷。
“我就知你会如此,你是我的,身体不可被别人看去。”凌钰唇角清扬,将周身衣物一件一件褪去,身体毫无遮掩,只剩下右肩那朵与红鸢左肩一模一样的鸢尾花。
“寻儿,你都不想看我一眼吗?”凌钰勾魂似的双眼盯视着红鸢,像是能够摄人魂魄,她身材凹凸有致,水蛇般的细腰,慢慢贴向红鸢。
“属下不敢。”红鸢轻抿嘴唇,不为所动,心中却渐起波澜。
“寻儿,你我之间何时变得如此生分了?”凌钰玉手轻抚红鸢肩头,掌间的温暖贴向了她的酮体,最后一层衣衫翩然滑落。
“是你生分了我。”红鸢眸间布上一层氤氲,凌钰收起笑意,用手趟了趟水池,转移话题,“水温正好。”
烟雾缭绕,温池的水淅沥地流淌,如清溪,似河流。雾霭朦胧了红鸢双眸,眉角与睫毛上,布上一层水雾。
一池百花,在两位美人身边环绕,池水浮至二人腰间。赤身相靠,红鸢总想移开目光,虽然这不是二人首次坦诚相见,但彼此,却莫名多了一些生疏。
“我现在帮你注入真气,你须与我心意相通,切勿走神。”凌钰眼露芒光,许是氤氲之气染了她的瞳色,此刻她眸中清亮,清晰地倒影出红鸢身影。
若凌钰眼中一直如此清澈,该有多好。
红鸢微微闭眼,专心凝神运气。这套疗伤心法也唯有凌钰能够驾驭,当她得知红鸢中了寒音掌,恨不得灭了整个黑煞门,若不是看他们还有点用处,定让那动手之人,死无葬身之地。
如今局势动荡,就姑且让那个已经跟阎王预约死期之人,多活一阵子好了。
龙城正宫大门,几匹快马飞驰而去。借着月色可见,秦君岚忧心忡忡的脸。她一面为瑜州之事烦扰,一面又因为担心红鸢总也无法集中精神。
那一掌足以令她寝食难安,更加无法安然地等待下一次见面。哪怕远远在紫云阁下看一眼,她也心满意足。
一路狂奔至夙苑楼,依然是纸醉灯迷。红鸢以身体不适为由,已多日未献艺。秦君岚一如既往,绕过正厅,从后院楼梯而上紫云阁。
“朝颜小姐?”木槿显然没有料到秦君岚会忽然出现。
“木槿,你家小姐歇息了?”
紫云阁内淡淡灯火,秦君岚止步于此,未知她究竟歇息没有,只想得知她是否安好。
“小姐身体不适,在疗养。”
“我可否见她一见,只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