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用这个眼神看着我。”温青梧心中愈是慌乱,面上愈是淡然无波:“我信殿下才会有此一问。我虽是女子,但也知相交坦然的道理。”
说着,温青梧提起茶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侃侃而语:“摩尼教本是波斯国的教,从西域传入中原,如今已经浸入京都。”温青梧说着,端着白地青花瓷北啜了一口热茶:“殿下在京都领职,应该不会不知晓罢?”
李柯深深地看了一眼温青梧,站起了身子,背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温青梧。面上没有平日的温柔,亦没有单对温青梧时的调笑。好似蒙了一层雾,让人看不清亦捉摸不透。
“第一次见你时,我以为你只是比平常女子更善于言辞,饱读诗书也巧言令色。”李柯看着端坐在凳子上的温青梧,道:“我以为,温家没落了。本家不能护你,我能护你一时也未尝不可。
不曾想,。
温才人比我想的手段更厉害。”
温青梧很不喜欢这样被人直视,但却又不得不习惯。她让自己压住想要偏头避开目光的冲动,敛起的眉眼抬起,迎着李柯的深思试探的目光看了进去,轻声道:“殿下不必疑虑我,更不必疑虑温家。
从我进宫起,便跟本家断了联系。”
那你是如何足不出户知晓摩尼教的?李柯看着温青梧,用眼神询问道。
他是出阁的皇子中,除了太子、魏王和梁王外,唯一一个还没有远离京都去封地的一个。
太子乃储君位居东宫,魏王未曾领实职,只是封了爵位,在府中设了馆,整日和一堆之士著书、立说。
天周有律,除太子之外,皇子出阁之后理应离都去封地。如今天周出阁的皇子,除了太子,魏王是慕容皇后嫡子,父皇偏爱。梁王是个草包,因淑妃受宠,父皇也格外宽容。
他么,既不是母妃受宠,亦不是父皇偏爱。
留他在京都不过是因为忌讳。自己的手段,父皇心知肚明,他不敢将自己外放。忌讳他去封地,领一方王土,养一方将士。
所以留在京城,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在东宫进进出出,不过是因为自己是京都除了太子外唯一一个领了实职的皇子。虽然这份实职小的可怜。
父皇虽然自己弑兄杀弟,却格外喜欢自己的儿子兄友弟恭。李柯想至此,不屑地冷笑一声。
温青梧不知李柯想起了什么,但自己老实地回着将才李柯想问的话。
“知道摩尼教的存在,是因为我在东宫看到过疑似摩尼教徒的人。”温青梧缓声说道:“殿下知晓,因为太子妃的缘故,我常去东宫。”
李柯看着温青梧,点了点头,居高临下的凌厉慢慢柔和起来:“可你如何判断摩尼教跟秦安道的案子有关?”
他自然知道摩尼教的存在。
父皇喜欢自己的儿子兄友弟恭,所以太子便尽量在他面前表现的兄友弟恭。其他留京的皇子不是还在大内未出阁,便是梁王这种整日走鸡斗狗弄猢狲的,不消说有没有实权,便是成天影都见不到的。
一母同胞的魏王么,是太子最嫉恨的人。
自己这个领了个小职位的皇子就理所应当的成为了太子展示自己爱护弟弟的最好人选。
故而常常带着自己在父皇出入宫廷在父皇面前晃悠。
注意到摩尼教,亦是因为他常在东宫晃悠。
温青梧斟酌着开口道:“我见过秦安道的尸身。”在准备和吴王联手之前,她就想好了说辞。
只是现在才有机会说罢了。
李柯背着手认真地看着温青梧:“秦安道尸身如何?”
“秦安道尸身上,被人下过巫。”温青梧凑近李柯,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带着严肃和认真:“中原没有巫觋的传承,当日看到秦安道的尸身时,我便怀疑从中有异族之人作梗。”
晚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撩起温青梧散开的发丝。一阵淡淡的发香缭绕在鼻尖。
李柯轻轻吸了一口。
不过,你如何会会巫?他抬头看向温青梧问道。眼神询问。
“我不会。”温青梧摇头,将声音压得只有两人能听到,道:“都是小时候。我爹还在利州时,给我搜罗了许多杂书。”其中便有巫觋之书。
温青梧的爹温士华早已西归,是先皇时的重臣,很惧内,对妻女极好。为了女儿消遣寻民间杂书甚至巫觋的书给她看也不足为奇。
李柯还是选择相信温青梧,不过还有一点他想不明白。
“你为何对秦安道的案子这般上心?”李柯又问。内宫嫔妃对这些事儿唯恐避之不及,唯有温青梧,不仅不避,还想方设法去暗查。
“胡国公生前,英勇过人,曾带兵路过利州时,救过我父亲一命。”温青梧说道,身子离开了李柯,声音也不再刻意压低。右手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左手手背。
如今胡国公秦琼和利州大都督温士华都已长眠地下,两人之间有过的恩怨没有人说的清楚。
“我知道了。”李柯听完,思忖许久,开口道:“此行你前去洛阳,万事小心。”
“你呢?是留在京都还是同行去洛阳?”温青梧问。
李柯回道:“按道理,我要留在京都,随太子一起监国。”说着,李柯停了下来,复而又道:“不过父皇还没有发话,到时候也可能会叫我前去洛阳。”
将他一个人留在京都,哪里有放在眼皮子底下安全。
“嗯。”温青梧应声。
李柯看了眼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