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宫九重门,门门三丈高,他不信还能从墙上爬出去!可好好的人,凭空还会消失不见不成?贞德帝沉着模样看向阿雅:“你到底见的是个什么东西?”
贞德帝想问,你真的见到人了吗。可他又问不出口,他怕听到一个不想听到的答案,连一丝希望都不给他的兕子。
阿雅赶紧瑟缩着身子道:“陛下,奴婢真得见到了!就是个极为好看的女子,素衣素面的!不仅奴婢,当时所有侍奉十九公主的奴婢们都看到了呀!”
“既然看到过,那便一定要找出来!”贞德帝想了想,声音沉沉地道:“若是在宫中找不到,那便在昨日出入宫禁的名单里头一个个翻。”
李建志看了眼贞德帝,低着头应声道:“是。”像今天这般将宫中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他直觉就算查了宫禁也大约是找不到的。不过嘴上依旧答得从善如流。
次日,温青梧起得很晚。不似早上晨起的红光满面,依旧苍白。身子依旧虚弱,连走路都有些漂浮。不过总比昨日路都走不动还是要好许多的。
用了早膳拾掇好便出了门。
她在书坊借的书都已经看完了,今儿准备去换。想要冬考考过御前大宫女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女红她是肯定做不了的了,那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针一线长年累月慢慢成的。温青梧哪里会做女红,于是干脆不在上面浪费时间了。抛去了女红这一块儿,其他几块便要格外好才是。
带着柳叶,温青梧撑着虚浮的身子,走一段路就得停下扶着墙歇一会儿。转过到了宫道上,远远便看见一顶皇辇缓缓朝着这边而来。
温青梧带着柳叶退到一边,屈着身子做礼。
步辇并不近,八人抬着走得又极为缓慢。李建志带着內侍跟在一边,另一边站满了婢女。后面还跟着长长的尾巴。
用过巫之后的身子还没有缓过了,没待步辇走近,温青梧便有些支撑不住了。她往后退了半步,身子微微靠着墙,以支撑着身子。
皇辇旁边一大群人,实在是有些把持不住身子,温青梧喘了口气硬撑着。
贞德帝坐在皇辇上,很远便瞧到了宫道边上站着的温青梧。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结果步辇近了,发现温青梧的身子有些摇晃。
及近,他伸出手掌虚空按了按。
“停。”李建志在一旁说道。
步辇停下,温青梧强撑着身子站端正。
帘子撩开,贞德帝粗犷的大脸露了出来:“温堇则,你何时这般弱不禁风了?”还想装虚弱勾引他?
真是太嫩了。
“回陛下,昨日偶感风寒,身子还未好。”温青梧回道。
“怎这巧,偏生今天遇到朕,昨儿就感了风寒。巧得过头了吧?”贞德帝看着温青梧,撇着嘴一脸嫌弃,嘟哝道:“拙劣把戏。”
李建志在一旁捂着嘴清了清嗓子。
温青梧抬头,看向贞德帝,复而低下头:“皇上多虑了。”
“多虑?你们这些小心思在朕面前一览无余!”贞德帝嗤了一声:“一会儿装虚弱,一会儿想尽心思当朕奴婢。
还想当朕御前大奴婢,成天无所事事在宫中瞎逛还想考上?拉倒吧,朕看你连丫鬟都考不过!”
温青梧受不住,腿掩在裙摆里放直了些,苍白着脸回道:“考不考得过,就不劳陛下担心了。”
“哟!你还敢顶嘴?”贞德帝瞪着温青梧:“你以为你能过?就你点儿本事儿还想过?没有朕给你开后门,你就做梦吧!”
“陛下打算给我开后门?”温青梧抬头,看向贞德帝,质疑道。
贞德帝从鼻子里头哼了一声“想让朕给你开后门?你求朕啊,你求朕朕就给你开。”
温青梧闻言,板起了脸:“天下士人皆以徇私舞弊为耻,陛下为天下之君,君子何以有徇私之心?”
她也曾是天下千万士子中的一人,深知寒窗漫漫,为了一场会改变自己命运的考试要付出多少努力。
她努力,也尊重别人的努力。
她有自信,她也不屑。
贞德帝是万万没想到,面前的温堇则竟然敢说教自己:“你是不是说教朕说上瘾了?”
“陛下乃人臣之主,更是天下之君。没有人有资格说教陛下。”温青梧说着,缓缓低下头,一半身子靠着墙双手交叉端正站定:“只不过臣妾虽不得陛下宠爱,却也知处屯而必行其道,居陋而不改其度。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是非曲直当辨明。非以为富贵强权而畏缩不言。”
这一说,自己倒是变成了欺压忠直谏言者的富贵强权者了。“谏言者”?贞德帝为了自己心中忽而闪过的念头吃了一惊。
他怎么会觉得一个后宫女子会成为谏言者。饶是文德皇后生前,也只是温言疏导劝慰,未曾谏言过。
说到谏言,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魏徵。
“胡闹。不过说说,你以为朕当真会给你开后门。你太高估自己了。”贞德帝说着,回过头沉默了片刻。若是魏徵在,听到他要徇私舞弊会说什么?贞德帝摇了摇头,立时否定。他才不会傻到在外朝徇私舞弊,也就内宫里头罢了。
“如此甚好。为官不挠贵势,执平不阿所私。陛下如今执天下王土,当以如此。”温青梧回得淡定极了。丝毫没有为自己将才被高高在上的皇上斥责而羞愧或是尴尬。
贞德帝看着温青梧,有一瞬间,竟然从她身上看出了魏徵的感觉。
贞德帝转过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