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恐怖悬疑>如凤令>第79章 十渐不克终疏

留吉顺着温青梧的目光看过去,道:“谈不上了解。”

“皇上对翼国公的态度如何?”温青梧又问。

留吉道:“皇上对翼国公很是倚仗,翼国公死后,皇上不仅追赠了胡国公,徐州都督,还亲自赐了谥号,曰‘壮’。”

“那秦安道呢?”温青梧问:“皇上对他是什么态度?”

“秦安道…”留吉想了想,摇了摇头:“左郎将为人忠直,心思细腻。皇上其实一直是比较看重的,至于为何皇上在胡国公身后一年都不曾让左郎将承爵,奴婢便不清楚了。”

城阳早已转没了影儿,温青梧却一直看着大幅宫门的长廊,未语。

既然忠直,又看重,爵位肯定是该给的。毕竟世子承爵理所当然。迟迟不给的话,怕是这爵位,成了奖赏,或者说条件?

是什么条件交换这个爵位?

不为人知的事么……什么事?皇上让秦安道秘密做什么事?

温青梧正想着,目光中忽而触及一人,那人正弯着腰蹲在大福宫外的花圃里,用铲子一点点儿的翻着土。

“主子,那花匠又来了。”留吉在旁边道。

温青梧微不可查的蹙起眉心,又松开。转身走进了屋子。

黄昏暖暖,用过膳走在宫道上消食。她一手挎着花篮,一手拿着剪子,在大福宫后路旁的花丛中,缓步而行。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沉下时,隆隆鼓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悠远,却响彻云霄。

留吉侧耳听了须臾,回头对温青梧道:“才人,落钥时分到了,咱们归去罢。”

温青梧应声,转身走回大福宫,在宫门口时,又驻足看着园圃的花草,低身用剪子剪了两支放在花篮里。

是夜,掌灯时分,温青梧洗漱过后坐在床栏,看着脚边放着的花枝的花篮。细细地从里面挑出一支树杈,打开,抽出一张白纸,展开。

看过后,将纸条放在灯罩子里。

秦芷,太常寺乐人,善吹箫。仲夏日洛阳宫时,安插于太子李臻身边。

她跟一个乐人,要怎么结识呢?又怎么将秦芷放在太子身边呢?

温青梧看着灯罩中骤然变大的火焰,长长一叹。

……

……

贞德帝回到紫宸殿,坐在龙榻上,盯着自己手中的折子,却迟迟不翻开。

秦安道的死,死得极其蹊跷。

今日大朝会上,他的怒火,却不仅仅是针对秦家和尉迟家。贞德帝指腹摩挲过奏折,看向偌大的殿中。贴金镶玉的大殿金碧辉煌,看着这华丽的皇宫,此刻他却是心重如压万斤石。

胶东巡抚视察民情时,意外发现河南道有一座金矿。一座被私人占有的金矿。

私底下占有国家矿,按照天周律法,等同谋逆。胶东巡抚张远安秘密上奏,他便下了手谕让他去查背后占矿之人,查到河州文家,线索便断了。

文家,不过是一介商户,下九流的商户,哪里来的胆子去占金矿?又哪里来的人脉,以及遮掩此事需要的权利?

文家,在京城中,亦有行商,且有家宅。

秦安道,便是他派去协助张远安秘密查探此事的人。没查到就算了,偏生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文家,跟朝堂中人似乎有联系,且深居高位。

秦安道盯了文家很久,得到文家要在端午见那朝廷中人的消息,便是酉正时刻,青玉楼里。

秦安道上一刻给他递了消息,准备离开长河前往青玉楼,还没出甲板,就死了。

贞德帝阴沉着脸,捏紧手中的奏折。这些前因后果不能为外人道,他连因此事发出来的脾气都要把握住。

死了一个秦安道,不能让那些魑魅魍魉再揣度出他的用意。

“皇上,这折子……”旁边的李建志小声提醒。

贞德帝回神,看着手中被捏着,已经皱得不成样的折子,赶紧松了手。将折子上皱抚了又扶。

而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展开了折子。

开篇的陈狀名字就让他眉头一挑,十渐不克终疏?又列了十条他的罪状。这怕是一天都盯着自己的错处来过日子的,一列就是这么长一篇。

贞德帝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想起早晨宣政殿里的事,怒意和不满又上了来。

“《十渐不克终疏》——

臣观自古帝王受图定鼎,皆欲传之万代,贻厥孙谋,故其垂拱岩廊,布政天下,其语道也必先淳朴而抑浮华,其论人也必贵忠良而鄙邪佞,言制度也则绝奢靡而崇俭约,谈物产也则重谷帛而贱珍奇。然受命之初,皆遵之以成治;稍安之后,多反之而败俗。其故何哉?岂不以居万乘之尊,有四海之富,出言而莫己逆,所为而人必从,公道溺于私情,礼节亏于嗜欲故也?语曰:“非知之难,行之惟难;非行之难,终之斯难。”所言信矣。

陛下贞德之初,无为无欲,清静之化,远被遐荒。考之于今,其风渐堕,听言则远超于上圣,论事则未逾于中主。何以言之?汉文、晋武俱非上哲,汉文辞千里之马,晋武焚雉头之裘。今则求骏马于万里,市珍奇于域外,取怪于道路,见轻于戎狄,此其渐不克终,一也。

自古以来,未有百姓逸乐而致倾败者也,何有逆畏其骄逸,而故欲劳役者哉?恐非兴邦之至言,岂安人之长算?此其渐不克终,二也。

陛下贞德之初,损己以利物,至于今日,纵欲以劳人,卑俭之迹岁改,骄侈之情日异。此直意在杜谏者之口,岂日择善而行者乎?此其渐不克终,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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