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玦说完这话厉老爷子顿了半晌再无言语,他始终似信非信的盯着宋千玦,宋千玦不怵他,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卑不亢。
良久,老爷子缓缓地将目光移开,声音里不无疲累。
“千玦,你有这份心我很高兴,可你也应该明白,我不是为你做善事生气,而是因为你明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在避讳甄泉春的案子,你却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这实在不是个明智之举。”
“可是爷爷,厉家光明磊落跟这件事毫无关系,我做这些也行得正坐得端,一个慈善活动而已,为什么要避讳呢?为什么要怕呢?我觉得我没有错。”
闻言,厉老爷子再次动了怒。
跪着的人非但不认错,听这口气,还觉得自己有功。
于那些终于觅得生活希望的孩子确实有功,可于厉家,还是过!
宋千玦先前认错的模样不复,这会像是原形毕露似的,她振振有词的跟厉老爷子说自己的见地,丝毫不有悔意。
尽管老爷子仔细想了想宋千玦的话,觉得她说的其实并无差错,可毕竟有些事不是表面上看见的那样简单,更何况他这孙媳妇的确该管教管教了。
“作为厉家长孙的少夫人,这件事你是想不通还是觉得自己没错?”
厉老爷子问道。
“我觉得自己没错。”
宋千玦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你就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说完,老爷子冷哼一声,拄着拐杖进了屋里。
悄悄抬起眼看着厉老爷子的背影,宋千玦忍不住在心里松了口气,没错,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只有她表现的襟怀坦荡以至于犟得像头牛始终坚定自己没错的想法,她才会免于被厉老爷子更多的怀疑。
当厉成接到周意欢的电话知道宋千玦因为烈士子女的事被老爷子罚跪的时候,厉成已经独自一人在办公室抽了一个时辰的烟。
宋千玦做这事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跟他提过。
厉成觉得,他好像有点看不透也猜不着宋千玦究竟在想什么了,因为就在两个小时前,他的私人医生告诉他,上回宋千玦生病的时候被他带回去化验的血液里检查出了byy的成分。
一般的血检其实很难查出byy的,可由于宋千玦已经吃了有一段时间,byy在她身体已经开始积累,这才会被医生查验到。
厉成想起那些夜晚,那些他跟宋千玦说“咱们生个孩子吧”的夜晚,此时此刻,他的心绪十分复杂。
到底是自己的老婆,就算厉成心里依旧堵得慌,可他还是在接到周意欢电话的时候马不停蹄的出发赶往了g省,他怕他去得晚了,宋千玦若始终不肯认错,依着老爷子的性子还会让宋千玦一直跪着。
早春天里冷冰冰的太阳早已下山,宋千玦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跪在老爷子的庭院里,她的膝盖早已没了知觉,却仍旧跪得笔直,头上又大又亮的月光披在她身上,一阵一阵的寒潮直往她身体里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