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要入圣塔,必须亲自持有与使用者绑定的神力徽章才得通行。圣塔对于徽章的审核发放一直管控得极其严格,他想尽了各种办法,也始终无法在隐瞒身份的情况下得到通行证。好在枯荣心思敏锐,成功寻到个漏洞,只不过……
想到此处,他不由皱着眉头弹了弹手指。那黑布条悬空飘过来,自动解开,竟露出只惨白的断手。手背上被人硬生生钉进个金铸的凤凰徽章,羽翼表面隐隐透着几缕干涸血迹,余下从皮肤到骨茬,连点红丝都看不见,显然离体已有多日。
布条一揭开,腐臭的味道更是刺鼻。他素来爱洁,难以接受去使用这“坑脏之物”。但眼下机不可失,他毫无选择余地,只能强忍厌恶,伸出戴着白布手套的左手将残肢一抓,印到了塔身上。
心灵修士立刻跟着把手附到玉石般的墙面,两人一同引动神力,只听嗡的一声,银光一闪,面前已是圣塔中央那根仿佛通天贯地的水晶传送柱。塔内此刻已无多少留守之人,往日繁忙的传送光柱也是空荡荡一片,见不着象征修者来去的彩色光团划过。
虽然时间紧迫,莫雷迪亚还是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几眼,才依照此前定下的步骤,将断手印上光柱。神光再次闪过,两人化入水晶中,光速向下滑行,终于顺利来到此行目的地——位于圣塔最底端的静谧森林。
两位入侵者落定在金绿色的阳光中。入目是一条不规则的圆形木廊,乱长着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墨绿苔藓在年轮般的深刻木纹间纵横,看起来倒像是颗不知倒了多少年的空心巨树。
这里看似无人,莫雷迪亚却毫不大意,凝神探视了一圈,确信并未引来任何不知名存在的注意,才将那断手抛开,在空中引着黑布重新裹缠,隔着斗篷虚浮身后,以备出塔时再用。
枯荣貌似并未留心他的动作,朝前方一指:“阁下,此地应该已无人留守,法阵就在对面,阁下随我来。”
前方是一片开阔平地,仿佛森林就此被无形的墙阻断,再不得前移。放眼望去尽是嫩绿的矮草,毛绒绒铺了满地都是,间或长着几簇七彩小花,随风乱摆。再远些竟是个数百米方圆的小湖泊,一条碧绿玉石小路浮于水面,直通湖心,尽处是棵枝干几乎遮了小半湖面的苍翠巨树。
莫雷迪亚走出廊道,抬头看看上空,蓝天白云,艳阳普照,如何能瞧出是在塔中的方寸天地?这空间折叠的秘术他早从枯荣那儿有所耳闻,亲眼见到后更有几分神往,竟一时沉湎其中,身旁立刻传来了同行者的提醒:“阁下……”
枯荣轻轻一唤,他立刻醒悟过来,目光朝下一凝,盯着那棵参天巨树,轻轻点了两下手指。一道几乎不可见的银光闪过,两人同时浮空而起,被微风托着般,缓缓朝湖中飞去。
从空中往下俯视,这片矮草地平整单调得几乎没有变化,但他可不会小看其中蕴藏的玄机。据枯荣所调查到的情报显示,草地下方连接着无数神力陷阱,若不知其方位贸然踏入,恐怕这趟潜入行动只能就此宣告终结了。
两人飞得虽不快,却也一路安稳。片刻后,巨树已近在眼前,莫雷迪亚终于一抬手,带着枯荣同时停下,浮于空中,默默打量起这颗古树。树干上长满荧光青苔,更有不知名的金色小虫四处飞舞,除此之外,倒也看不出任何奇异之处。
据那典籍所说,记录“能量法阵”的卷轴就在大树之内,只是却未丝毫提及该怎么进入树中……他沉吟片刻,引着枯荣绕树转过半圈,一大片怪异树皮赫然出现,上面纵横着深沟浅壑,却没长半点青苔,看来极像个闭目安睡的老者。
这是入口?莫雷迪亚凝望着树皮默然不语,枯荣知他心里所想,摆动长袍往前挪出几步,凑到树干边缘仔细检查了一会儿,才点头道:“阁下,这片树皮看似完整无缺,没有一丝裂缝,却又跟周围树干格格不入,的确极有可能是入口。”
手下的附议并未引起莫雷迪亚任何情绪波动,只是淡淡问道:“你有什么建议?”
枯荣显出几分犹豫:“这您可难倒在下了……圣塔中诸般机关多有玄奥之处,那本典籍上也只说过唯有守护者才能进入,在下,实在猜不出方法来。”
莫雷迪亚没有作声,他当然非常清楚典籍上的记载,但即便再寻不到其他方法,他也能凭借自身绝对压制的领域力量破开入口!
然而此刻,他浮在巨树前方,左手伸向那张古怪人面,脑海中诸念繁杂,不知为何竟催不动神力。就在他沉思未果之时,耳旁又传来枯荣的提醒:“阁下……塔外那批新造出的‘血卒’只怕撑不了多久,为防有人回塔察觉到异常,还请您早作决断。”
早作决断……他眯起了双眼一声不吭,盯着那片光洁树皮,试着动了几次手指,却未能引出神力,仿佛连他的身体都在下意识地抗拒这决定。
我在犹豫?他察觉到如铁一般稳稳伸出的手臂此刻竟有微微战栗,止不住暗暗自问。
这一路行来全在预料之中,简直顺利不过,眼看所求之物就在咫尺之遥,为什么会在临门一脚时,反而犹豫不前?
为什么……
“你害怕了吗?”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