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台下,人人平等。
不管你是身份高贵的某宗掌门。
亦或是低贱到了极点的可怜散修。
只要你站在地狱台下,那么你能看到的就是一样的景色。
一样黝黑沉重到了动人心弦,骇人魂魄的黑色。
那是纯粹的力量的体现。
那是令无数修道者死亡之前绝望的挣扎的一抹沉重色彩。
然而墨邪迦却不曾绝望,呆立原地,不曾有哪怕一点儿的动作。
面对如此的墨邪迦。
宋青书总有些担忧。
担忧之余他不免隐隐警惕。
因为宋青书相信这名看上去就像斯文败类的书生绝对是自已遇见过最强的敌人。
这样的人面对死亡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怎么可能真的就像他表现得那样淡然恬静?
难道他真的会呆站在原地不动。
然后便让自己活生生砸死?
难道这个世界再无敌手的墨邪迦。
真的就会死在一种名为轻视的情绪当中?
宋青书有些不解,不解之余难免有些兴奋。
兴奋与警惕的情绪化做不安。
最后这种不安的情绪又变成惘然。
无论是哪种情绪,其实都只是宋青书在一瞬间所感悟到的事情。
比世人所言语的电光火石间还要短暂无数倍。
在那段极短暂的刹那后所发生的事情。
让宋青书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种情绪。
那就是震撼。
极度的震撼。
雷霆万钧平地炸起的一种震撼。
震撼之外,宋青书心中便再也没有哪怕一丝其余的想法。
兴奋与警惕被冻结凋落。
不安与惘然被月色隐去。
轰!
地狱台带着凶猛无比的冲击力狠狠撞在墨邪迦身前的空间里。
于是墨邪迦手中的书卷枯萎了几页。
墨邪迦的脸色苍白了一分。
随即地狱台弹飞到了极远的地方之外,地狱台上凹下了一个偌大的角。
宋青书看着墨邪迦枯萎了的书页,微微泛白的脸色,有些不解呢喃道:
“这不应该才对。”
枯了书卷,白了脸色。
如此种种,便是黝黑沉重的地狱台能够造成的所有伤害。
须知,如今的地狱台已然是威力极大。
十五级的重量,别说什么天下无敌,最起码对于元婴强者来说。
应该是他们的一个噩梦才对。
如今的地狱台就算是射中小山大小的陨石,也能轻而易举得将其砸为一滩石粉。
然而如今。
如此可怕的地狱台此时却无法为墨邪迦带来一丝威胁,哪怕是近他身体一分,都无法做到。
看着这幕不可思议的画面,宋青书紧紧握住紫血软剑的右手轻轻颤栗。
宋青书越想越觉得没有道理,于是他嘴唇轻轻蠕动,打算说些什么。
不待宋青书将话说出,墨邪迦敬佩意味十足的话语,便响在了宋青书的耳畔:
“那东西被唤做地狱台么?”
“很不错的神器。”
“若不是我已经有了手中这卷破书,我想我真的会很羡慕你。”
宋青书启唇问道:
“连你的衣角都不曾砸到一分,算是什么强大?”
墨邪迦微微摇头,将手中书卷那已然枯黄的几页扯下,有些心疼地开口道:
“话不能这么说。”
“先前我以言语法念之力唤兵,然而却没有一名士兵出现在我身畔,你可知为何?”
宋青书抬脚继续向前走去,一边破碎一面面墙一边启唇言道:
“不知。”
“难道不是被我中途打断?”
墨邪迦漠然一笑:
“你地狱台速度虽快,可言语之速更胜一筹。”
“在我最后一个字吐出时,我便已经为你准备了一万修道者。”
“那一万余名修道者无一例外都是元婴强者。”
“最弱者为元婴一重,最强者为元婴三重,阵容可还算强大?”
宋青书依旧大步向前,疑惑不解地抬头询问道:
“如此阵容,端是称得上强大。”
“如此阵容,莫说称霸这一方小世界了,就算以此为基点,讨伐其他世界都不在话下。”
“如此,为何你还愿意龟缩在此,龟缩在这个天道有缺的世界当中?”
墨邪迦的无奈耸了耸肩膀,扬起手中书卷,笑着说道:
“这片雄城有点小。”
“多年来,也只有你傻到愿意进来。”
“所以,我一直都在这里。”
宋青书表示同意地点了点头。
而后宋青书又微微蹙起眉头,再度不解问道:
“既然你为我准备了一万精兵。”
“那么我这个在城中的人怎么还不曾见到?”
墨邪迦无奈苦笑,指了指被他撕下的几张枯纸:
“我刚刚让他们以生命为盾。”
“以境界为城,以血肉为线来守在我身边。”
“一个字一个人。”
“一页纸一千字。”
“原本想着你的地狱台就算再厉害,枯了我一页纸大概也就到头了。”
“谁知道你一口气便枯了我九页。”
“宋青书,你果然很有手段。”
宋青书再度紧握手中紫血软剑,脸色寒冷如雪:
“如此说来,尚有一千人?”
墨邪迦嘴角的苦笑解冻而去,化作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准备好了么?”
墨邪迦一言至此。
天地元气顿时骚动不安了起来。
他手中陈旧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