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说是樊氏,你信么?”林炎冉停下来,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问道。
“动机?”林炎翎曾冷静的分析过,却实在想不明白陷害她们母女的好处是什么,元凶的动机又是什么。
“有些事并不需要什么理由的。”林炎冉轻笑,继续边走边道:“不过老话也说过,无风不起浪的,人都说难得糊涂,知道的越少越好,可有时候偏偏就是那么巧合,你娘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于是便有人想要灭口罢了。”
林炎翎有些气恼,一把上前扯住她的袖子,紧绷的小脸面无表情,只有一双喷火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林炎冉,道:“你都知道?!那你说,凶手到底是谁?!”
林炎冉被她大力一拉,身子不设防的歪了一下,看着三妹愤怒却隐忍的脸,忽而有些犹豫起来。
两人对峙起来,谁也不愿先挪动眼睛。
半响,林炎冉朝身后挥挥手,示意丫鬟们走得远一些,才缓缓道:“其实真相如何我并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樊氏绝对脱不了干系,这其中乔氏知不知道,有没有参与,我都不清楚,你娘的病是在生你的时候落下的,一直不见好,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知道的丫鬟婆子和物证估计都被清理了,无从查起,我跟你说这么多,只想告诉你,或者说告诉你们,我的目的是将军府无事,不论樊氏将来如何,你们都必须紧守本份。”
“我可以帮你!”林炎翎脱口而出,说的斩钉截铁。
她愿意站在林炎冉这边,是有原因的。
上次夜宴的事情,她冲出去让父亲彻底记起来还有一个被忽视的老婆和孩子之后,樊氏当夜便跑她们院子,跟她娘两人在房里说了半个时辰的话,那女人看着和气温和,实则口蜜腹剑,处处针对、话里话外隐带着恐吓威慑之意。
在之后那晚上,她娘一整夜都没睡好,这几日也是有事没事都看着她唉声叹气,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说。
于是,林炎翎隐约知道娘有什么把柄捏在樊姨娘手里,如今樊姨娘得势,娘才过的战战兢兢的。
不是她不能查,而是像林炎冉说的那般,时隔六年,物是人非,知情人估计也不会说,她现在无从入手。
在这深宅大院里,处处有人盯着,她做什么事情都不太容易,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帮她娘调理好身体,至于其它的事情,不急于一时,但显然林炎冉知道一些情况,端看她愿不愿意帮忙。
林炎冉挑眉,问道:“条件。”
“找出害我娘的元凶,杀了她。”林炎翎说的轻巧,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杀人是件多么血腥恐怖的事情,就好像说了句“今天你吃蒜了么”这么简单。
林炎冉颇为惊讶的瞪着她,有些不敢置信,杀人很容易么?杀人不用偿命么?怎么眼前这个才六岁的小妹说起杀人来——这般轻巧!
沉吟了半天,不由轻骂一句:“你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觉着杀人就跟切菜般简单?!”
事实上林炎翎此刻就在心里说:杀人就跟切菜一样简单!
菜表示很郁闷:自己很无辜,躺着也中枪!
见林炎翎不说话,林炎冉轻叹一口气,十分认真道:“让人死其实很容易,可如何让她死得名正言顺?”
她还有句话没说:她要的是让仇人生不如死,可这得动点脑筋,虽非难事,但也不易。
她上一世所受的苦,要让那些害过她的人都尝尝,可不能就一句杀了了事。
“我不明白。”林炎翎皱眉。
她是真不明白,在她的世界里,有冤抱冤有仇报仇,既然已经知道坏人是谁,仇人是谁,为何不直截了当了结了,弄那么多弯弯道道的,真是麻烦。
什么叫站着说话不腰疼,就是林炎翎这般的,不过她也确实还不太明白这个封建时代的生存法则。
许多年以后,林炎翎看着大姐步步为营走上巅峰将那些害人的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不由暗自叹息,她还是比较适合混迹江湖,快意恩仇才是她的菜!
“你这般年纪能明白才奇怪。”林炎冉莞尔一笑,岔开话题,道:“我看这几日你娘气色比之之前好了很多,还得多劝劝她,让她好好养着,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要,实在不行就去找父亲。”
林炎翎见她不欲多说,想了想,道:“我那天去看了娘喝得药渣,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药物,又找了买药的丫鬟,要来药方,也没有特别发现,但看娘的症状,判断应该是中了砒霜之毒,只是每次用量极轻,并不明显,也不致命,日积月累才会拖垮身子。”
林炎冉原本慢慢走在前面,此时心中无不惊讶转头,愣愣看着小妹,问道:“你懂医理?”
“……”
林炎翎原本面无表情,此时却心中警觉,小脸一沉,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没什么好遮掩的,于是道:“懂一点点,因着我娘常年吃药,平时看得书也大多是医书,且几天前我问过替娘诊治的大夫,他也这么说。”
林炎冉点点头,不再追问,只是道:“既然知道病因,解决了好好养着就好了。”
林炎翎没有回话,心里却十分清楚,她娘的病不仅仅是中毒,还有忧思郁结,常年闷在屋子里,不得病才怪。
只是在这里没有心理医生专门治疗,她也只懂皮毛,她娘的性子也比较难开导,故而……走一步看一步吧,能拖多久是多久。
眼看着就到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