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现下虽然看着花团锦簇,实际只剩皮囊,老夫在一日,苏家尚能安宁,一旦老夫离去树倒猢狲散是迟早的。
“老夫差一个可以为苏家掌舵之人,而你差的是资源靠山,你与尧儿结亲岂非两全之策?”
苏古自认为说到这份上,他已将利弊都刨晰清楚,边云衣不会不答应。
少女垂下的双眸隐住脑海里翻滚的万千思绪,最终开口,“前辈难道就不好奇,晚辈为何被浩渺宗所弃?”
苏古洒然一笑,“老夫年少游历时也结识过浩渺宗的修士,对其宗门中的各脉之争也是有所耳闻,你尚且还不知吧,你父亲所在的无涯一脉已被无畏一脉吞并,就在你离开宗门不久。”
苏古意有所指,边云衣了然,原来自己不堪的身世竟被这种理由盖了过去,也是,这算是浩渺宗的丑闻自然不可外传,最后归于派系之争也是正常。
连后路都没了,苏古想不出边云衣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他泰然自若的等待着边云衣的回复。
“晚辈,还是要辜负前辈的心意了。”少女清甜的声音传来,平静而坦然。
与想象中的回答似有天差地别,苏古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什么?”
“前辈给出的条件的确非常诱人,说不动心肯定是骗人的,只是晚辈思前想后,还是要拒绝,请前辈勿怪。”
“哦,那这次,你又要给我什么样的理由呢?”苏古声音如旧,但边云衣从中听出了危险的意味,元婴到底是元婴,脾气再好也不能容忍被一个筑基期一再的拒绝,如果边云衣这次不能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他的惜才之心也有限了。
边云衣稳定心神,缓缓道:“晚辈从浩渺宗出来,一路游历直到望城落脚,其实晚辈心中对未来的打算并没有一个定论,好像身为修士就应该一直修炼,晚辈也如其他修士一般追寻自己的修炼之路,但那路的尽头是什么,晚辈最终要追寻的是什么晚辈心中也是迷茫的。
“刚刚前辈向晚辈指出了一条路来,这条路明确而清晰甚至不需要晚辈为之付出什么,可是晚辈却犹豫了,将自身带入其中时,晚辈突然意识到这样的生活并不是晚辈想要追求的。
“平静安稳的日子,手到擒来的修炼资源自然是人人所求,可晚辈宁可自己去闯,自己去争,也不愿享受这份安逸的束缚,它会消磨掉晚辈的心志,到最后成为一个安于享受的草包,甚至被权力迷住眼成为贪恋权势之徒。
“晚辈在拒绝前辈的那一刻突然明白,自己所求的道就是不断地向前,冲破一个又一个的阻碍,或许没有明确的目标但脚步却绝不会停歇,等到晚辈元寿将近的那一刻也不会为这一生而后悔。”
少女的声音不大,但仿若掷地有声,每一句都都敲进了苏古的心中,他似乎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凭着一腔的热血想要创出自己的一片天,后来呢……
苏古摇了摇头,修士和凡人也没什么区别,总要为一些不得已的事低头,“你这些都是少年人的意气,等经历的多些自然就明白了,这种意气毫无意义,反而是你的阻碍。”
这话听得耳熟,之前边云衣与连笙谈论苏尧时,也是这么说他的,边云衣当时对这种想法也是不屑一顾,而此时她却道:“或许前辈说的对,可晚辈一向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而且少年人之所以成为少年人,也正是有这份意气再吧,哪怕知道前路坎坷,也绝不愿退缩。
“所以,晚辈不愿答允前辈,但前辈若有其他吩咐,晚辈定然不会推辞。”
良久,苏古长长的叹了一声,“算了,你去吧,老夫还要再想想,希望你不要为今日的决定而后悔。”
边云衣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直到从屋子里出来,彻底离开苏古的院落,确定没有神识的监视,她心里提着的那根弦才彻底地放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很久没有这样紧张的感觉了,上一次还是在议事厅面对元婴老祖的时候,而今日的某一刻,边云衣真的感受到苏古的杀意,如利剑一般垂在头上,自己答错一句定然不能安然出门。
“平时看你胆子挺大的,原来也不怎么样嘛!”连笙从她怀里钻出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自从它在通灵塔里帮上了忙,就更加不喜欢在灵兽袋里待着了,边云衣也懒得管它,只要不给自己添麻烦就行。
此时边云衣没好气的白了它一眼,敢情不是它在外面顶着,元婴的威压哪里是那么好接下来的,自己能站着走出来已经不错了!
“喂喂,你之前不是看不起年少意气吗?怎么这次又改口了?”连笙最是聒噪,也不在乎边云衣理不理它,自顾自的说着。
“形势所逼,我不这么说今日还能活着出来?”边云衣道,“要知道找一个不会惹怒元婴期的理由有多难,我可是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一条来,既不会惹怒他,也有一定的把握能脱身。”
“这些都是你编的?”连笙眨了眨眼,枉它刚才听了还有些激动,原来都是骗人的啊!
边云衣怜悯的看了它一眼,“你活了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会被这种话蒙蔽?看来你过去那些年一定活得很天真啊……”
连笙气绝,开口想骂人,边云衣在它张嘴之前直接将它三下五除二的扔进灵兽袋,顺便切断了他们之间的心神联系,她现在需要打坐恢复消耗的心神,没心思听连笙骂人。
苏古的事绝对不能答应,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