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上)往事可堪哀,对景徘徊
天陆纪元前6903年,混沌轴,风偃季,璇玑大陆,莽山。
人族与蛮族之间的征服和掠杀,此起彼伏。
莽山南麓山谷,人族营地外,最后一批勇士,影骑士。
出发前夜,月光如洗。
赋别的酒宴之上,部族老者依次用平安如意桂枝条,沾浓烈的醇酒,为行将出征的勇士祈福。
歌声自嘶哑沧桑的喉咙婉转流露,让人肝肠寸断。
这名面容俊朗的影骑士成员,醇酒穿肠。
后来,他被一个叫做篱落的女子,搀扶着离开。
这名女子出落得娴静温婉,落落大方。虽衣着朴素,却自有一种清丽脱俗之态。
一众翩翩起舞的女子簇拥她,唱出怀春少女对情郎即将奔赴战场时的依依不舍。听得人哀婉欲绝,呜咽啜泣的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和着酒泪一饮而尽。
部落男女老少,没人认识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这个女子似乎也没有同伴。但她最后走的时候是和这位影骑士一起走的。
他们相互搀扶,从斑驳青翳的梣树荫甬道穿过,踏着柔软的细沙和芳草,漫步走入树丛。
夕阳散晖,树影横斜,映在男子显出酡红的方正脸孔。他的步态矫健,像小心翼翼的猎手,抚慰温柔的猎物一般。
他们要离开多久,又要去什么地方呢?
夕阳下,两个影子越来越靠近,仿佛生怕有什么力量把他们分开似的。又像是用这种柔情和偎依可以把告别,拖得很长很长一般。
千枚岩精雕细琢的岩洞巍巍,鲜花着锦,流苏的珊瑚珠,在微风中叮当作响。
蹑手蹑脚的侍者忙进忙出,络绎不绝。
一位年长者,指挥着几个侍者,服侍着男子沐浴,水中玫瑰散发着温馨的幽香,水波清澈,波光粼粼。
一阵衣裙的窸窣声由远及近,一位身着翎衣、妆饰端庄华丽的女子款款走来。
靠近门口的侍者,赶忙屈膝施礼,轻声说道:“恭迎公主殿下!”来人报以轻答。
她靠近了泉水池边,凝视着似醉似醒的男子。
半蹲身,从水中无意地捞起两瓣散逸的花蕊,轻轻撩落到男子裸露在泉水外面的肌肤上,看着水珠慢慢自健壮的古铜色肌肤滚落,脉脉含情,若有所思的痴住了。
当男子清醒时,眼前的情景却不是血雨腥风、令他血脉贲张的战场。
泉水中**裸的那份惬意,令他略带羞涩。地下泉眼不断涌起的暖流,一波一波漾开又缓缓聚拢着花瓣,充满了令人亢奋之后恹恹的慵懒。
翎衣女子粉面含羞,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在微茫的光晕和阵阵花香的氤氲里,显得温情脉脉,春意盎然。
被她玩弄于纤指的片片花蕊,任淋漓的水珠顺着荷藕般的手臂精精致致滑进袖腋,顷刻咛嘤呻吟了一声,便又故作镇静下来。
几个侍女忙靠近了,关切问道:“怎么样?公主。”
见并没有大碍,就打趣道:“还以为被这个小子啄了呢。”遂掩面而笑,意犹未尽。
公主假意嗔道:“你们几个丫头,心思坏坏的,当我不知道么?”
一个丫头说道;“知道什么?不妨说来听听。也供大伙一同解闷儿呗。”
侍女丫头的话,让她粉面含春,羞色赧颜。
假意微嗔道:“就顾取笑我吧,也不管有人在场,把你们这些浪货惯得,里外没有章法,还不快快伺候人家出浴。”
说得几个丫头嘻嘻笑着赶紧手忙脚乱,取来新换的衣衫、浴袍等一应用品。
篱落趁着众人忙乎,由几个侍者陪同,飘然走出浴房,暗暗掩饰着微微的娇喘和笃笃的心跳。
浴房外,月光如水。
篱落放慢脚步,把缭乱的心情略沉静。一切如她所愿,她所有的期待,像今晚的月光一样透明,一样容易把握和拥有。
而她的忧伤,依旧明了,所有美好终将逝去,油然而生一丝惋惜和留恋。
月光从树影婆娑的叶间,把她披着纱巾的身影,投在斑驳的花径上,一股幽香袅袅袭来。
在不远处一株雪杉和桂树的中间,仙法师呵婆举着嵯凛扫拂尘,在那里犹豫着,到底是迎上来呢,还是退隐到树叶更深的阴影里。
篱落轻声叫道:“是仙婆吗?”
仙婆听到篱落的招呼,紧一步近前,说道:“是我呢,姑娘。”
“仙婆这么晚了,还没早早休息,一定是那件事情吧?”
“真让姑娘猜到了,只是来提醒一下。战事现已僵持,血雨腥风,最后必然是两败俱伤。常言道,天命难违。勇士的命运,终究是要出生入于刀光剑影,鏖战于血雨腥风的沙场。”
“我也明白,很是煎熬呢。仙婆好歹你要帮我想两全之策。”
“办法即使有,但也不可以逆天而行。否则,欲速则不达,反而易受其害。我也是为姑娘考虑再三,何苦来呢。”
“仙婆,事到如今,我就全听仙婆好安排喽。”
“要我说,就撒手随他去吧,让他自来自往、自生自灭算啦,何必费这一番周折呢?”
“快别再逗趣我了,仙婆最是疼我的,怎么忍心于我呢。”
“就让我做恶人吧,成就你们的浓清快意好啦。可是,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可是,我管不了以后了,仙婆先要帮我把眼前的事情摆平,至于以后,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玉石俱焚。”
“你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