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有一团光华逐渐浮现,扩散成满眼的海棠绽放,花树下,一女子温婉浅笑,看见她,眉眼更是弯成了温暖的弧度:“倾颜,来,娘亲抱。”
伸出手,母亲的身影突然消失了,四周一片黑暗。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生的痕迹。
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回响:“她死了,你母亲已经死了。一千年前就死在了蜀山。”
“她死了……死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而你们,在她受尽折磨的时候,还在欢声玩乐……”
不,不可能!
“谁?谁在说话?”阮倾颜惊慌四顾,四周仍然只有无边的黑暗和恐惧。
跑,不停地奔跑!
黑暗仿佛没有边际,尽力的奔跑都显得徒劳无力。
如鬼魅的魔音一直在耳边一遍遍回响。
“她早就被折磨致死了……”
“不孝子女……”
“抛下母亲,只顾自己喜乐……不顾父母安危……”
不是的,不是的。
捂住耳朵,魔音还是在脑子里不断响起。
“为什么?”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回头,就看见忆渺站在身后,悲痛地看着他。他说:“为什么要我承受这些?这该死的命运,为什么是我?”
少年的身影越来越远,渐渐融进无边的沉寂黑暗里。
“不要走!忆渺不要走!”
阮倾颜在黑暗里挣扎着,惊得睁开眼,突然的光亮刺得眼睛有些微疼,反射性地闭眼想抬手挡住,才发现手根本动不了。
蓦地睁眼,就看见一张风华绝代的脸正戏谑地看着她,这才发现自己被云晔搂着躺在床上,云晔只穿着单薄的睡袍,衣衫半解,露出精壮的胸膛,自己也是衣冠不整,两人的动作不是一般的暧昧。
“你……”阮倾颜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马上恢复了镇定,道:“昨夜,你带我回来的?”
“你认为呢?”云晔不答反问,脸上始终挂着轻佻的笑意:“本公子花重金买海棠姑娘处子身,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私奔,本公子带你回来,有何不妥么?”
“私奔?”阮倾颜顿时觉得有些无力,他居然把她昨晚的行为说成是私奔,这男人,总能噎死人。不想与他多纠缠,阮倾颜正色道:“春宵苦短,天已经亮了,公子可以请回了吧。”明显的逐客令。
虽然醒来时两人的动作实在太过暧昧,可是阮倾颜也不傻,自然知道,前夜他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公子云晔眸光微闪,双指撩起阮倾颜的一缕头发把玩着,似笑非笑地回答:“如果,本公子说不呢?”
头发被凑到鼻端闻了闻,继续说:“本公子能买你处子身,自然能买姑娘夜夜欢好。我不走,你又能奈我何?”
“你……”对于云晔的蛮不讲理,阮倾颜越来越觉得无力,动用武力,赢不赢得了还是未知数,即使赢了,得罪了云晔也没什么好处,对于身为妖族的她,云晔没有赶尽杀绝,甚至没有干涉她的自由,已是万幸。
阮倾颜决定妥协,无奈道:“那你先放开我,让我起床梳洗总行了吧?”
两人的动作一直保持着刚刚醒来时的样子,第一次,与除了溯汐意外的男子这么亲密,阮倾颜很不习惯,不悦地皱着眉。
“不……行……”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惹得阮倾颜就要动怒,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意外地想起了敲门声。
应该是小雨来伺候她梳洗了,阮倾颜狠狠地瞪着云晔,说:“你放不放手?”语气已经有些急躁。
这一次,云晔爽快地放了手,并且对着门外道:“进来吧。”
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放丫鬟进来,阮倾颜急了,忙道:“小雨,先别进……”
话没说完,小雨已经站在房间里面了。
隔着珠帘,仍然能清楚地看见云晔衣衫半解地倚在床头,海棠姑娘正红着脸慌忙地跑下床,衣服也没来得及穿好。
意识到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小雨立刻退出房间。
一边走还一边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小雨出了房间顺手关好了门,阮倾颜没好气地看着云晔,质问道:“你到底想怎样?”他是故意的,他肯定是故意让小雨进来看见的。
谁知云晔只是笑笑,直接起身开始自顾自地穿衣,完全无视她的怒气。
阮倾颜也没有心情去探究云晔的目的,气恼地穿衣梳洗。
阮倾颜还在挽发,云晔已经穿戴梳洗完毕,撩起珠帘出了卧室才回头对阮倾颜意味深长地一笑:“本公子还有要事就先走了,晚上再来一亲芳泽。”
对于他的轻薄举止阮倾颜也明智地选择无视,波澜不惊地将一直桃花簪插入发髻。
云晔也不气恼,心情甚好地笑着出了房门。
门外传来艳三娘谄媚的声音,无非是和云晔三两句客套的寒暄,阮倾颜也懒得理会。
想起昨夜的事情,难免心里郁结。
没有想到忆渺至今仍然这么排斥他们的身世,她不想强求他,从小到大,忆渺都是受不得拘束的,这次这么大反应也是正常的。
这么残酷的命运枷锁,连她都怕得想逃避,何况是忆渺。
显然昨晚是云晔带她回来的,他一直跟着她么?昨晚的事,又听到了多少?或者说,他对他们的事情了解多少?忆渺的身份,是万万不能被蜀山发现的,否则,以忆渺现在的情况,体内潜力还未觉醒,别说救母亲,连忆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