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常那样,雪地上缓缓飘落着雪花,只是倚在树干上的人却不是我,而是那哭诉衷肠的怨女,依稀白纱衣落地,好似已等了许久的人。
她见我来,便冷笑道:“我原以为你聪明,可却不知也是懦弱怕事的,明明都寻了人证实了我那时同你说的话是真的,却还是无动于衷......”话毕一顿,人影飘落至眼前,狐疑道:“莫不是,你怕了?”
闻言我心中猛然一顿,唔她倒是将我的心思猜得很准,不想去怀疑那从未见过的人。
于是我转身说道:“即便真的有过节,我现在也都忘了,又何必再去纠缠,罢了!罢了!”
怨女冷笑道:“因为我更了解你。”
我不禁抬眸看向那仅一步之差的怨女。
不得不说,她将我心中所想所怕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单单提起这些失去的回忆,就已然让我迷茫,不知所处了。
见我脸色微沉,她才说:“你原本并非是仙,不过是存活在三界之中的一个灵物罢了。”
耳旁只剩下了心跳声,怨女却忽然贴近指了指心口笑道:“就连这心跳声,都是你诓骗自己的,更何况这一切被抹去了的事实呢。”
我愤然躲开她,步伐有些踉跄:“我一个活生生的人,明明有心跳,岂能任由你胡诌了去。”
闻言怨女却忽然放声大笑起来,说:“你竟然说我是胡诌,那你亲手抚向心口试试!”
缓缓抬起手,像是迟疑了许久般,才放在了自己的胸膛。
只是没有声响,好似那里早已空荡荡安静了许久般,任由我如何倾听着,胸膛就是如死一般的安寂着。
我身子猛然一晃怨女从来没有骗人,可是我的心又去了哪里,为何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正潜在金家家宅上方的昭华一顿,进而就连冥帝司也呆愣了,自天空红日开始模糊。街上原本熙熙攘攘的百姓,也都跟着像是被人用术法定住,保持着最后的动作站立在街头上,回想起昨日茶摊上仲灵的问话,他这才恍然大悟果然是出了事情,匆忙间转身腾云去了客栈,哪里顾得上暗中的人躲在什么地方。
一脚踹开了客栈的房门,昭华率先冲到了床前,见元神已然即将离体,便转过头问冥帝司:“你不是说将银铃系在残魂身上,她便不会肆意妄为危害仲灵吗!”
冥帝司神色一慌,匆忙上前探了探,说:“天君莫急,切容帝司看看。”
抬手将元神稳住后,冥帝司才说道:“原来是这样,之前天君同魔君入心境时,怕是已与那残魂起了照面,而今不过是想催醒被栾华子幻境封住的元神罢了。”
昭华顿了顿,沉声道:“你的意思是,栾溪残魂此时在心境内试图催醒仲灵元神,用以寄存自己复生新的栾溪。
冥帝司缓缓点了头,说:“不错,只是她毕竟只是一缕残魂,没能携栾溪全部法力,造成了幻境不稳。”
正说着客栈内恢复吵杂,昭华推开窗子看去,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商贩开始叫卖,一切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未有一点更改。
随着凉意一点点在脸上散开,我恢复了知觉。
一抹光亮入眼,自己依然安安稳稳躺在了枯树丫上,四周被白沙封住,这才挡了不少寒风,抬手轻轻撩开,却见下方的怨女塑了个期盼,自己坐在那对弈。
我摸了摸心口是有声响的,又觉之前那股恐惧的念头是梦魇,便垂眸嗤笑一声,喊道:“你从前都不现身,更不用说停留在这,怎么今天舍得留下来,在这寒风凛冽的雪地中自己跟自己下棋了?”
啪一声脆响棋子落地,原本就是临时用积雪塑成的棋盘,一眼望去只剩下了怨女的黑子。
如若是定睛看去,便会发觉每一颗白子都嵌在了棋盘中,怨女淡淡说道:“从前不现身见你全是因你聪慧,而今不得不现身来见,也全是因你太过愚钝,左右不在一朝一夕,只等他们能耗到什么时候了,”话毕,最后一个白子也嵌了进去。
白子输了,可以说是片甲不留被黑气杀了个精光,我在上方便看出了势头。
我拢了拢略微褶的皱裙摆说:“话本子听多了,心中自然有几分念头,正如你现在和我,实则是一样的。
怨女冷笑:“不过是时机不对,待到了时机我必然不会放过。”
这话说得太唐突,使得我一时间脸色茫然。
怨女见我要开口寻问,便一抬手将棋盘砸毁,又重新混入到了皑皑白雪当中。如若不是元神承受不住栾华子幻境封印和心境的两种压力,她岂会这样就放过仲灵,不过是为了自保这本就虚弱的魂魄,寻求更好的时机。
怨女起身说:“你自己好生在这里调养吧,大雪将停,便是你重新拿回属于你自己回忆的时候。”
看着那抹逐渐消失的身影,我站在雪地中十分茫然,正如之前怨女所说,每个人生来便会有始有终,可在这雪地之中没有别人,只有我自己......
寒风缓缓刮过,将耳畔处的一缕长发吹起,扫了眉眼。
我好像见过一个人,她说她什么都不懂,也不懂情,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错失了太过,历经种种,才明白原来什么都不懂得时候,就是世间最美好的时候。
忽而一阵焦糊味儿传过来,使得我在梦中也晓得不安,仓皇间睁开了眼睛,怎奈周身无力,只能弱弱的说:“怎么了......是什么东西烧焦了么?”话毕几欲转身下床看个究竟。
冥帝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