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有几天暂时性的风平浪静。
待简芊雪三朝回门过后,侯爷简元嘉摒退下人,与老夫人于厅堂里面对面开谈。
“有什么要紧事需弄得如此神秘?”老夫人见他面沉如水,压着心中忐忑,抢先开口询问。
简元嘉沉默着,将几张纸递了过去。
他薄唇紧抿,神色寒凉,沉默睨来的眼神,锋利如刀。
老夫人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迟疑着伸手接过那几张纸,“这是?”
“母亲谋害我两位夫人,以及前段时间再度以身犯险毒害我嫡亲女儿的证据。”
简元嘉一开口,每个字都让人心惊肉跳。
老夫人登时惊骇得脸色大变,“我……”
“母亲不必多言。若非已经查实,今天你也看不到这些东西。”
简元嘉神色不动,声音却冷了两分,“我并非你所出,芊雪更非你嫡亲孙女;在查实这些事情以前我一向敬重你,但如今——芊雪是我亲生骨肉,断不可能看着她被人谋害,我这个做父亲的还能无动于衷。”
“母亲年纪大了,以后还是长住佛堂吃斋念佛修心养性吧。”
“这福瑞堂,”他默然环顾一眼,冷冷又道,“心善有福之人方能居之。”
言下之意,老夫人这个心狠手辣的祖母不配再住这里。
老夫人大惊,骇然急喘起来,“你、你这是不——”
“来人,请老夫人去佛堂。”简元嘉冷冷打断她,压根连看也不吝再看她一眼,直接唤人进来将她架走。
处置完老夫人,简元嘉捏了捏眉心,将所有情绪与顾虑都压下去,面无表情离开福瑞堂,接着去做下一件事。
去到丽姨娘住的院子,他居高临下望着乍现惊喜出来迎接的女人,心里没掀起一点波澜。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半句多余的话都不肯说,就冷冷道,“你自进侯府为妾室至今,犯案累累几达罄竹难书之地。日落之前,你自行了断,我尚给你留一丝脸面。”
他哼了哼,完全不在意丽姨娘唰变惨白的脸色,“倘若不愿,我不介意将你交给官府处置。”
丽姨娘浑身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惊的。
“侯爷你这么做,就不怕我哥哥上门……”
惊恐之下,丽姨娘脑子转得极快。她这时候提起那位同胞童将军,并非心存侥幸,而是不肯甘心赴死。虽然她明知简元嘉说一不二的脾性,也深知他今天绝对是有备而来。
可求生不易,赴死更难。
她再害怕,也得提。纵使他觉得她拿哥哥威胁他,只要能活下去,再惹他厌烦她也在所不惜。
她有一子一女,尚不到四十,还有漫漫半生可活,她怎肯因他一句话就去死。
“童将军?”简元嘉古怪又森冷地扬了扬嘴角,讥嘲目光深深刺痛她,“给你一天时间,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体面死在府里,还是撕开遮丑布交给官府处置,最后由官府判刑再死,随她自行选择。
简元嘉无情撂下此话,就立即拂袖离去。
当然,为了让丽姨娘甘心赴死;在他离开之后,简心瑶十分“好意”的将相关罪证送到丽姨娘手里。
得知老夫人已经被简元嘉软禁于佛堂,又丝毫没有办法联络娘家向亲弟求救之后,历经大半天的挣扎煎熬,丽姨娘望着外面一点点被黑暗吞噬的亮光,终于颤抖着双手,绝望地闭着眼睛将脖子套进了白绫中……。
借势重回侯府的简挽秋,心心念念以为从此能过回以前千金小姐的生活,谁料不过短短数日就失了所有依仗。
这个时候,简心瑶将她曾在清知庵失踪过一段时间的事捅了出去。
流言蜚语刀子一样袭向她,即使躲在府内,她每露面都受人指指点点。
呵责厌弃的目光,每每令她羞愤得生不如死。
嫁人,是肯定嫁不出去了。
她原本岌岌可危的烂名声,又被简心瑶一句无心“克死亲娘”的戏言给雪上加霜。
简挽秋守在丽姨娘原本住的屋子,没过几日,神志就失常了。
而与她龙凤胎的哥哥简泽,早在简芊雪出嫁次日,就被简元嘉远远打发到西边荒凉之地一所以严厉著称的书院求学去了。
简心瑶先步步查出老夫人与丽姨娘毒害生母与继母的罪证,后又充分掌握她们毒害她与姐姐简芊雪的事实;她一直隐忍不发,就是等着简芊雪顺利大婚后,跟她们来一次大清算。
诸事一毕,简心瑶前去给苏逸复诊,“恢复得不错,就现在的进展来看,不用两个月,骨头便能重新生长,并愈合一块。”
简心瑶说着,只顾低头整理药箱,完全不敢与苏逸对视。
那家伙神情幽,只默默将视线落在她脸上,那波光潋滟的眼眸便似透着倾诉不完的……绵绵情话。
想到这里,少女脸上微微发热。
她可不想招惹眼前这个钻石黄老五,一点也不。
“医嘱都记在这了,你们平日护理注意一下就行。”
说完,简心瑶收拾完毕,逃也似的远离苏逸视线。
再待下去,她担心这家伙会不顾两大侍卫在场,直接对她开腔表露心思。
简心瑶还没意识到,自她从文昌寺不辞而别之后,苏逸每日一封诉衷肠的书信,再加不时让人稍给她的小玩意;其实苏逸已经明确向她表露了情意,她除了偶尔回信叮嘱他注意养伤之外,别的一概没有回应。
简心瑶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