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棘掩赤城
从帽儿乡到现在已经过了十来天了,白青山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再走些路程出了梧桐洲能坐大船,自己还没见过大船呢。想想真是失落。
过几天就要正月十五了,好些天没吃着肉食的白青山闷闷不乐,自己还背靠着小驼子,就差趴在马背上了。“幸亏人不多,要不然形象全毁了。”白青山心里想。
等到了文莱城已经是正月十四了,白青山很开心,终于能吃一顿好的了。
找了间客栈,挺大的那种,叫“文莱楼”。里面布置的很合白青山胃口,大堂子的两侧载冬青树,中间摆着整整齐齐的桌子椅子,大灯盏高高挂着,还有酒坛子摆在堂子一边,一片熙熙攘攘。进门就能看见大雕花的楼梯扶栏,小伙计眼尖,带着白青山就上了楼,屋子里面就有一张大桌子,两边都有床铺。白青山叫着让何伯买肉,买酒,看的人,“这胖客官想来真的饿坏了。”
白青山一个人吃了两只烧鸡,喝了碗粥,顺带尝了几个烧饼。
“待屋子里面多闲的慌啊,走,我带你去见世面。”小驼子和白青山一个屋子,何伯就在隔壁。
正月十四的夜里,住店的人不是特别多,吃饭的倒是不少。
三个人吃完了饭就呆在屋子里,白青山刚睡醒就躺不住看,叫嚷着要小驼子和自己出去逛一逛。
出了门就往左边溜达着去了。“我刚开始以为你是山匪捡的,叫了山名,没想到你有师傅。”白青山和小驼子闲聊着。
“师傅是个说书的,带我走南闯北,教我认字写字,我很感谢他老人家的。”小驼子说。
“那你不也要谢谢那伙儿山匪?人家可收留你了。”白青山又说。
“嗯,我替我师傅谢他们。”“师傅当年请他们将我留下的。”小驼子顿了顿又说。
“会不会唱戏啊?”白青山笑着问。
“不会的,没人教过。”
“我之前见过一个在帽儿乡搭台子唱戏的,那女的可漂亮了,扎着辫子很英气。”
“我也见过唱戏的,很威武的。”小驼子也笑着说。
十五的月亮是很圆的,白青山心里偷偷的想,为啥不过十四啊。
穹顶山上,一位年轻道人和一位高大男子相对而立,道人名叫宋荣之,负刀的男子叫白越棘。白昼下,远看两人好似可摘日暮。
穹顶山就是整个梧桐洲最大的山头,就和土匪窝子一样,人厉害了下山说话都硬气,趾高气扬的。山顶上有供人居住的地方,能赏到这世上独一份的晚霞,晚霞下的住处便有了名字,叫作赤城。
年轻道人宋荣之先鞠了一躬。“三十年前,我们家长辈从你们家长辈手里拿了吴衡,约定三十年后再商量商量,你觉着咱们今天是掰腕子,还是扯嘴皮子啊。”宋荣之说着话,却没敢看白越棘的脸,实在是怕啊。
“咿呀呵,你这是闹哪样,我这人很好说话的。别看我面生,先聊聊呗,省的一会儿下不去手。”白越棘就坐在了地上,周围是丛生的树木,就秃了山顶的这一片。
“非得打啊!咱能不能再商量商量?”宋荣之心里有点着急了,打架可咋办,一点都不擅长。
“不行,我家长辈交代了,得打。不管怎么着得有个说法,不能有头没尾,那就糊涂了。”白越棘说完还冲着低头的宋荣之点了点头,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
宋荣之蹲在地上,用手拨着地上的枯草叶儿,“没尾能咋啊,不再考虑了?”自己想了好几天的台词,想着打架之前说几句漂亮话,唬唬他,他娘的不顶用啊。宋荣之越想越苦恼。
“不考虑了。”白越棘站起了身子,背着宋荣之走了一段距离,转过身子看着宋荣之。
“那都收着点儿,别伤着和气。”宋荣之说。这次他敢抬头看白越棘了。
“行!”
宋荣之出了一口气。
白越棘右手虚握在前面,左手在后,摆出一副江湖武夫的架势。然后提一口气,肩膀已肉眼可见的幅度隆起,就像拉满了弓,出了第一拳。
宋荣之扇扇迎面吹来的尘土,别人打架的时候确实气派,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大气派。伸手虚抓,迎面吹来的黄土就像是被摁住了脑袋,不能向前。
“咿呀呵,还是有点儿力气的嘛!”白越棘伸手从远处抓了颗胳膊粗细的松树,用手捋去了上面的枝叶。侧放于腰间,就像是一个拔刀的刀客,“我这招叫方朔!”说完话便深吸一口气,穹顶山本就是灵气浓厚,瞬间就像是有条大龙从云端深处脑袋猛吸一口,吹的是罡风冷冽,没了云彩。出了刀,白越棘微微笑了笑,刀是顺着向上划的,气机越来越大,就像是一轮弯月。
“我这招叫……叫……,掌月。”想着自己还没有个俊俏一点名字的招式,年轻道人灵光焕发的说道。便伸手高举,从被大风刮得乌压压一片的天幕上扯了块下来,迎着面就砸了下去。刀影铺满了云彩,就像是被弓箭射的遍体鳞伤的棉花,年轻道人皱眉,“架确实不好打啊”宋荣之心里想。
云彩被打的四分五散,刀气也渐渐消了踪影。宋荣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皱着眉头。自己可不能就这样挨打呀,多少师妹关注着呢。于是伸手拔了簪子,找了树枝替着,束了束袍子。盯着前面的白越棘,用簪子在面前横划两下竖划两下,“我有圣人教规矩。”语出法随,白越棘只感觉周围一紧,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着,提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