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惶郁郁,便已过去了七八日。
这日一大早,丫鬟丰儿便来到小姐门前。见得房门紧闭,猜到小姐还未起床,便离开了。途经后院,赶巧遇上了老爷苏鸣。苏鸣见丰儿从苏绮阁楼方向而来,便开口问到:“小姐还未起床吗?”
丰儿见是老爷,连忙停下,站立施礼答道:“回老爷,还没。”
苏鸣朝着阁楼方向看了看,说道:“待小姐起床以后,让她到粮行来一趟。”
“是,老爷。”丰儿见老爷一身官服,好奇问道:“老爷前几日才去了城主府,今日怎地又要去吗?”
“嗯。”苏鸣淡淡说道:“易师爷托人传话与我,说有要事相商。对了,午饭不必等我,我今日要去粮行一趟。”说完苏鸣便向外走去。
丰儿施礼答道:“是,老爷。”
目送着老爷匆匆离去。丰儿心里想到老爷虽说有官职在身,可也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闲散小官,老爷本是做米粮生意起家的,营生大半辈子成了梓渝城首富。当年南宫城主入主梓渝城时为了拉拢地方绅士富贾,便给了老爷这样一个米粮官。平日里也没甚官事可做。也就每月底去城主府呈报一下该月梓渝城的米粮营生情况。前几日刚例行呈报了,今日怎地又去?丰儿想不明白。摇摇头也就不再去想。径直往膳房而去,寻思着为小姐准备早膳。
苏鸣乘坐马车到了城主府,入得府内便直奔易师爷书房而去。到了门外,见易师爷正在批示着什么,连忙整了整衣冠,拱手施礼,拜道:“下官见过师爷。”
易师爷闻言,抬头见是苏鸣,连忙放下手中亳笔,起身驱步相迎,说道:“苏老爷来啦,快快请进,请进!”一手扶着苏鸣,一手迎向木椅。而后向下人吩咐道:“来人啊,看茶!”
苏鸣拱手道谢,就座于椅上,开口问到:“不知一早师爷传唤老夫所谓何事?”
城主府下人奉上两盏热茶,易师爷坐于苏鸣旁边,开口说道:“我有一好消息,一坏消息,不知苏老爷想先听哪个?”
苏鸣一愣,想了想说道:“先听坏消息吧。”
易师爷点点头,说道:“三日前,眷水河突发水患,河水涨势汹汹,冲破堤口,淹没大片城镇村庄。苏老爷可知此事?”
“知道。”苏鸣呡了一口茶,放下茶盏说道:“因在修筑河堤时扶桑县府私吞公款钱粮,此次河堤被洪水一吞则破,事迹败露,扶桑县府害怕了所以匿而不报。灾情拖延,导致受灾的地方和百姓越来越广。”
“正是。”易师爷继续说道:“而此次受灾的七县二十六镇中,最为严重的就是扶桑县及附属的五县了。昨天夜里得到灾情急报以后,我便连夜发文公示,棣属梓渝的所有未受灾府城全部开府仓放粮,各大府城建灾民棚,收纳救治灾民。”
苏鸣听后答道:“理应如此。”
易师爷叹了一声,继续往下说道:“可是梓渝大军出征,军粮消耗巨大,府库粮仓已无多少米粮……”
苏鸣听到此处,摆手止住了易师爷话语,说道:“今日一早老夫便吩咐下人,开仓统粮。想必此时正在装车。师爷大可放心,我苏氏粮行无偿捐献十万石米粮用于救灾。今日之内便会陆续发往各个受灾地!”
易师爷一听,顿时大喜,连忙起身,抬手抱拳,弯腰鞠躬道:“苏老爷大仁大义!易某在此替受灾百姓谢过苏老爷!”
苏鸣见状赶紧起身扶住易师爷双手,道:“易师爷言重了,老夫身为一方富甲,理应如此!”
易师爷欣喜道:“恕易某不敬,我本还念着如何说服苏老爷,没想到苏老爷有如此胸襟,惭愧啊!惭愧啊!”
苏鸣听后莞尔一笑,并未在意,说道:“老夫虽是追逐利益的商人,可老夫也明白今日之一食一物皆来自于这些百姓,没有他们的辛勤耕种,哪儿有苏氏粮行之今日啊!”
易师爷内心大定,心里吊着的粮食问题总算是解决了下来。连忙迎手示意苏鸣入座。二人入座以后,苏鸣开口问到:“那不知易师爷说的好消息又是什么?”
易师爷端起茶盏,小呡一口,说道:“昨日收到军情急报,晋川之围已解。大梁侵略之师已经败退,七十岁高龄的岳骁老将军亲率皇属军团龙鳞军乘胜追击大梁军残部!”
“好哇!这真是天大的喜讯!”苏鸣听得双手直拍大腿叫好。
“只是……”易师爷欲言又止。
苏鸣怔怔的看着易师爷,疑惑的闻到:“只是什么?”
“哎!”易师爷重重地叹了口气。低缓的说道:“我三万梓渝男儿,阵亡两万三千余人!南宫城主从战场上被救下以后不久也为国捐躯了!”
“什么!”这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把苏鸣惊坐在那里。脑袋里嗡嗡直响。虽说前几日便听易师爷说道过此事。但当听闻变成事实时,仍旧让人震惊与意外。
这道闷雷炸在了苏鸣头顶上空,炸得苏鸣慌慌不安,因为这个消息的证实,或许关于那个消息也就不是空穴来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