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沈念尚还在睡梦中,便被一阵阵敲锣打鼓声吵醒了。
沈念刚将衣物穿好,便听得房门被拍的咚咚响。打开房门一看,是客栈朱掌柜。旁边还站了两名衙役。一人手持铜锣,一人手握红纸。沈儿也在旁边看着。两人脸上的笑意都快溢了出来。
“两位差爷,这位就是沈念沈公子了。”朱掌柜含笑向两位衙役介绍道。
手握红纸的衙役一看便是能说会道之人,一箩筐的喜气话张嘴便来:“恭喜沈公子,贺喜沈公子!高中案首,公子年轻有为,日后前途必将不可限量。”两名衙役不是第一次出来报喜,这些喜俏话早说的是一个轻车熟路了。只是这话却也的确出于真心。他们可都听说了,眼前这位小秀才公可不得了,连中三元,才不过八岁的年纪,是个实打实的神童哩。
“承两位差爷吉言,劳二位跑这一趟。这点小心意,您且收下,不成敬意。”沈念正准备掏出些碎银给这二位回礼,却想到自己口袋里好像没装银子。旁边站着的沈大岩已先他一步掏出了一袋子碎银。沈大岩的嘴角都要咧到后耳根了,那笑意藏都藏不住。瞧那一袋子碎银,看上去就不轻,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待报喜的衙役离去,围观的士子们才你一言我一语的向沈念道贺。
“沈贤弟小小年纪已连中三元,实在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贤弟大才,兄不及也!”
“恭喜恭喜。”
……
就在一片喜气洋洋的贺喜声中,突然冒出了个声音。
“那他们的赌约怎么办?”
顿时一片哄笑。那应天府、扬州府和苏州府的士子们都尴尬的抬不起头来,恨不得把说出这话的人给按在地下。要是没人提起也就罢了,可他们当时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打的赌。没想到发案之后,却惊觉案首竟不是出自他们三府之人,而是天阳府的士子。虽然这小子之前已连中两元,可那不过是在文风闭塞的天阳府出的头,岂能和他们这些大府相提并论?只是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这南直隶的头名恰就是出自这个文风闭塞的天阳府!
“他不过一八岁孩童,能做出什么锦绣文章?难道我等士子竟会不如他这个黄口小儿?”
“就是就是,谁知道他这案首怎么来的!”说这话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士子。都这个年纪了,却还在考童子试。此次不仅让一个八岁的孩童摘得案首,还再次落第。他心情本就不好,不知怎么的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此话一出,四周顿时鸦雀无声。气氛渐凝,落下跟针都能听见响声。
这话若是在私下里说也就罢了,可这青天白日里,又是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话简直就是在找死!这是在质疑本届院试涉嫌舞弊啊。本来自上届南直隶闹出个科举舞弊案之后,朝廷就对此时风声鹤唳,这届就尤其戒严许多。若是这次还出什么乱子,那所有人的秀才功名都不保了。
沈大岩吓得一动不敢动,孝哥儿也急坏了,只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这次考的名次虽然不怎么靠前,可却也考过了的,是正儿八经的生员了。
沈念看着话头已经落到自己身上,且又是因为这样的事。若是此次事情闹大,那他不仅功名难保,更有可能会有牢狱之灾。看对方的意思,他这案首不是自己考来的,那不就是作弊得来的吗?不管哪种,只要流言一起,那自己的仕途之路可就断了。
“既然兄台觉得我的文章不当案首之才,那我们就让把各自的卷子默出来,让在座所有学子比评,如何?”事到如今,只有让众人对自己的文章心服口服,才不会生出事端。沈念此时也顾不上藏拙了,只想着赶紧把事情了了。他本不欲出此风头,只想安稳考过即可。现在不过才刚过童子试,科举之路也才起步,并没有什么好骄傲的。且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也不愿做这只出头鸟。
“我可没沈案首之才,不敢拿出来让在座饱学之士见笑。我看不如让应天府扬州府和江苏府的府案首与你比较,他们可都是公认的大才。”言下之意你沈念不过一个犄角旮旯里出来的案首,凭什么与那些公认的才子们相提并论?这个中年士子虽学问不佳,可祸水东引之计却使的极好。他也颇有自知之明,知道凭着自己屡试不第的学问,不可能比得过沈念这么一个案首,便想要拿他人做筏子。
在场的三府学子也被他说得有些蠢蠢欲动。其实本来他们心里就有些不服气。若是案首之名叫另外两个府的人摘去倒也罢了,可却是沈念这么个不知名的小儿抢去了本属于他们的荣耀。这叫他们如何能服气呢?
那三名府案首果然有些沉不住气,被同乡一激,都有些意动。除了那位应天府之案首还有些犹豫,另外两个都已挥笔开始默自己的考场文章了。
沈念看他似乎还在考虑,便催促道:“赵兄,不必犹豫,请吧~”
“那便好吧。贤弟也请。”
说罢两人便也开始默写。
沈念凭着自己过目不忘的技能,几乎一字不漏的将自己考场所作文章默写了出来。
一个时辰后,四人基本都已停笔。
沈念转头对一旁围观的客栈老板道:“还请朱老板费心,将我们作的文章挂起来,供在场所有士子评比。”
朱老板也乐得留下这些才子们的墨宝,更何况其中还有沈念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三元。其实以他多年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