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船里面过上了一种很正常又不正常的生活。切实地拥有某些东西。有东西吃,有地方睡。无聊的时候就讲故事。说八卦。徐福和吴氏以及各位从关中来的兵士是最强大的故事来源体。各位少男少女的故事就比较单薄了,他们习惯于去想象一些跟动物有关的事情,听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头绪。
更加无聊的时候,他们就用石头发明一种赌博。把一把石子往天上扔,赌
落下来的时候能抓住几个。
整个船是密封的。就看个人是怎么想的了,要说整个船是一个监狱牢房也是不为过的。他们就在这船上,一大堆人,不知要去往何方,也不知过了几个日月。
“为什么我们要来到地底下”刚刚被那个活着的巨大黑色裂缝吞噬的时候,徐福是就这么问过这些少年。
“我们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什么地步?总有个说法吧。远到老死那一天都到达不了?还是远到世界的尽头?”“非凡大人说,远到可以改变整个地球。”“这个非凡君到底是什么来头?他真的是一个刺客吗?还是一个被流放的小吏?还是只是一个发了疯的人?”吴氏发现自己提出的都是问题,无尽的疑问。“他是发现这个世界的人。”纵然整个船非常大,足够地大。而且还处在一种缓慢地增长过程中。但是徐福还是很担心一个问题。担心“无法呼吸”。还好,每隔一段时间,这艘大船就会给人一种“上浮”的感觉。头顶上会有一扇活动的“天窗打开。”徐福会看见一种蓝天的幻象。有很多的风从那个口子灌注进来。有微微的热气,填满了真个船体。徐福这人打小就在中原地带生活,从未到过海边。但整个船体上浮的过程还是让他想起一种人家说的“皮筏”,在那些故事里面,海边的渔民会猎杀一种庞大的大鱼,那种大鱼性格温和,很容易掉入人类的“圈套”,渔民把他们的皮整个剥下来,这种皮很坚韧,渔民的妇人们,三三俩俩在一起对这种大鱼皮做一些边边角角的缝合,就可以往里面灌进气体。大鱼皮整个地大大地鼓起来。在鱼尾哪里拴上几块木板,大鱼就可以带着渔民,到达很远的地方。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种呗气体鼓起来的鱼皮,就像真的,活着的鱼一样。鲨鱼什么的凶猛鱼类都对这种“假鱼”避而远之,不敢接近。所以有了大鱼皮,就等于拥有了一切,想去多远就去多远。唯一的不足之处可能是,很不好驾驭,一不小心去得太远了,就很难回来了。
“这是一个假鱼吗?为什么它会上浮,会下沉呢?我们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地方?”徐福跟吴氏没有两样,也是无尽的疑问。所有的人在这个密闭的可以生长的大船体里面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们走了以后,那个非凡君会做些什么呢?”徐福从前的生活,是明确的,在大自然中的,他会需要做一些切实的事情,来维持生命。炼丹也好,占卜也好。劳动,然后获得食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生活下午。在这个船体里面,徐福失去了这种明确的目的。他什么也不用做就有吃的。
所以他有的时候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他会把食物都毁坏,放在地方,使劲踩烂。或者干脆什么也不吃。或者试图在头顶上的“天窗”打开的时候,趁机跑出去。可是一切都徒劳无益。那扇唯一跟外界“有联系”的东西,每当打开的时候,就会灌进来难以抗拒的,强大的气流,直接把徐福砸向地方。木质的地方稍软,徐福砸下来的时候毫发无伤。
吴氏看见徐福这样烦躁,流下了很伤心的泪水。而且不只是徐福这样,随行的好多兵士都这样。
他们中的一些人非常懊恼地说:“从前只想,只要吃得饱就是一件好事,现在想来并不是这样的。”
这些不适的反应基本上都产生于行程的后期,该讲的故事也都讲完了。该说的笑话也笑完了,该吃的东西也吃腻了。
只有那些少男少女没有任何的不适。
“你们为何如此习惯?”徐福问他们。但是他们念的还是那句咒语:“大地就是海洋,海洋就是大地。世界与我一体,宇宙唯我主宰。”末了,还加上一句:“我们马上要去远方,远到可以改变整个地球的地方。”
徐福继续接着问:“你们的非凡大人,再我们离开之后,会做些什么呢?是继续造船,还是再继续等一些人,还是跟那个黑色的裂缝达成和解?抑或是征服它?还是重新去一个新的地方?做一些更诡异的事情?”
“他什么都不做。要可能会离开大地,离开天空?”“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些孩子说的这些,双枪都无法理解,也完全听不懂。
“还是说我们都以某种特殊的方式来到了阴曹地府?”
“没有,我们活的好好的。”在徐福的忍耐限度达到最大值的时候,船体终于明朗了。那扇神秘的“天窗”打开之后,再也没有关上。徐福不再感觉到船体上浮或者是下降。船体平稳地运行了很长的时间。然后突然慢慢地“开裂”,就像绿色大地上的,那条粗大的黑色裂缝一样。先从细如发丝开始,然后又慢慢地慢慢地变粗,变黑,变长,延伸,是一种很不规则的形状。像一个活体。这时已经增长得足够大,仿佛一个小小宫殿的大船。正式地从中间一分为二。然后打开,船体就像一本书被打开一样。底部平整,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