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此举何意?”
剑在肩上,只要郭彰用力一割,以落尘剑的锋利程度,王生人头落地是一点都不难的。
王生心中微凛,但却还算镇静。
郭彰既然没有一剑将他杀了,证明他不会杀他,最起码不会轻易杀他。
而这,便是王生的活路。
在这个时候,镇定无疑比慌乱来得有用。
“郭彰,住手!”
在王生身侧,江应元当即快步越来,手要抓向郭彰手上的落尘剑。
“我劝你最好不要多手,不然我容易手抖。”
落尘剑更加靠近王生的脖颈,甚至都触到了王生的脖子皮肤。
像是被蚊子咬了一般,脖颈上传来一种轻微的刺痛感,与此同时,血液也是缓缓的从脖颈上滑下来。
落尘剑如同吸血的蝗虫一般,流出来的血渐渐给血槽染上了颜色。
江统果然停下脚步。
“郭彰,有话好说。”
郭彰确实呵呵一笑,说道:“我还没杀他呢,你害怕什么?”
“应元兄,莫要轻举妄动,冠军侯想来是与我开玩笑的罢。”
王生嘴角带笑,但眼底,已然是如西伯利亚的北风一般,寒冷彻骨。
“这可不是开玩笑。”
郭彰冷冷一笑,他一把将王生揽入怀中。
“本侯可不是在与你开玩笑,本侯是真的想杀你。”
“你说你一介寒素,不老老实实的混吃等死,为何要如此跳脱呢?”
“莫非出身寒门,便是永世寒素?”
“为何不是呢?”
郭彰脸上露出厌恶之色。
“你们这些寒门子弟,最是狡猾,最是无耻,连女子也是……”
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记忆一般,郭彰的眉头都紧紧的皱起来了。
“冠军侯,便是你记恨寒素,也该分一分是何等寒素,小郎君,绝非你想的那种人,莫要错杀了英才。”
这个时候,王导也不打算藏起来了。
“你若是敢杀他,那便是与我琅琊王氏为敌。”
“哦?”
郭彰脸上却是有些嘲讽之色。
“杀了此人,便与你琅琊王氏为敌,那你琅琊王氏的敌意也太廉价了一些,再者说,你是何人,能代表琅琊王氏?”
“王导王茂弘。”
呵呵。
郭彰嘴角轻勾,笑着说道:“莫说是你王茂弘,便是王处仲来了,都没有用。”
“那若是王司徒呢?”
王戎?
郭彰冷了一下,低头看向王生。
“你这小子,是真不怕死?”
王生眼睛紧紧的盯着郭彰。
“君侯是一心想要在下的性命?”
“不然呢?”
郭彰笑容也有些癫狂起来了,他右手持刀,左手却是紧紧的勒住王生的脖子。
“不然你以为我喜欢你?”
王生眼中已经有杀意了。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什么……”
郭彰话还没说完,马上感觉到左手一种钻心的疼痛。
这寒素,居然一口咬在他手上去了。
“你这厮……”
郭彰正要一剑将王生枭首,却是发现王生的两只手已经紧紧的抵住他的右手。
一时间,他居然不得寸进。
“啊!”
郭彰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放手,给我放手,你是狗吗?快放手。”
咔嚓~
“啊~”
郭彰痛的是白眼都翻起来了,哪里有闲情逸致去管手中的落尘剑。
哐当一声,落尘剑掉下去,王生乘势夺过落尘剑,反客为主,将郭彰压在身下。
呸。
王生吐出一口血沫,上面好像带着一块血肉。
敢用剑架在我王生脖子上的人,也得准备好被我用剑架在脖子上的感觉。
管你是什么冠军侯,管你是什么贾南风从舅,通通给我死来!
“小郎君,你……”
江统王导赶紧围了过来,此时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便是在近处的陆机陆云,还是在远处的石崇潘岳等人,亦是目瞪口呆。
这……
“这……”
陆机陆云两兄弟对视一眼,没想到最后事情变成这幅模样了。
先是郭彰要杀王生,这一点便让众人很是惊诧了。
你郭彰杀一个寒素确实没事。
但也不是完全没事,在金谷宴上杀人,你郭彰残暴的名声岂不就传扬出去了。
寻常寒素,你当然没事。
但这个寒素背后有琅琊王氏啊!
若琅琊王氏发起狠来,你郭彰也不一定能够真的无罪。
党争倾轧,便是现在没事,若是哪日中宫失势的时候,你这个污点,便可以成为别人至你于死地的刀剑。
在众人看来,郭彰太傻了!
但……
如果说郭彰的做法太傻了,那么,接下来的王生所做的事情,就是太疯了!
便是真的疯子,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啊!
人家是贾南风从舅,大晋堂堂冠军县侯,而你呢?
你是何人?
你不过只是区区寒素罢了。
就敢下嘴?
而且还咬下一块肉,甚至一截手指头下来了!
现在更是用刀剑架在郭彰的脖子上。
你是嫌自己的命长?
……
王生当然不是嫌自己命长。
即使此时郭彰的叫声很是凄惨,周围混乱如同菜市场一般,郭彰的那个手握巨斧的巨塔大汉,此时也冷冰冰的看着他。
但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