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满城缟素。
为了安抚齐王世子,皇帝是给齐王超规格的葬礼的。
但安抚有时候并不能真的将人心安抚下去。
看似平静的洛阳,实际上却是波涛汹涌。
王生这几日一直在皇宫。
在太极殿。
皇帝生病了,上朝上不了,但奏章是要改的。
王生便给皇帝念奏章,皇帝再该如何答复。
起来,这是一个不的权力,也可以完全没有权力。
王生知道,皇帝这是在锻炼他。
处理奏章这种事情,可以是国之大事了。
原来是省做。
前些日子收到皇帝手上,但皇帝总归是人,不是钢铁。
是人就会累,就会倦。
尤其是现在的皇帝。
是身心俱疲。
而且,夜以继日的工作,却换不到成就,见不到曙光,面对的,全是与自己想象中不同的事情。
这种挫败感,也让皇帝很不好受。
有很多人只能做一时的明君,无法做一辈子的明君。
这很简单。
人都是有三分钟热情的,而一旦热情消去了,自然就不会再做了。
当然,有的人热情长一些,但也是没有用处的。
皇帝号称可以什么事情都做,但事实上,并非真的所有事情都可以做。
尤其对一个刚登基的皇帝来。
或许是太后干政,或许是辅政大臣的阻拦,或者是世家,或者是这下就已经很让人失望了。
很多三分钟明君,并非是他们不想做明君,而是前路的困难太多。
一个最好的例子,就是唐朝的皇帝唐玄宗了。
玄宗一开始在重重危机中踩着无数饶尸体走上政治舞台,孜孜求治。那时的他,是一个是非分明,颇有决断的人。
但在时间的侵袭下,他的心已经无法保持原来的状态。
可能在他自己看来,自己并没有多少变化,仍是以前的那个孜孜求治的贤明帝王,但在外人看来,他已经跟之前判若两人。
他越来越不能容忍不同的意见,对那些在“细枝末节”上固执己见,故意与自己过不去的人,越来越感到厌恶。
处理军政事务时,他的情绪时常出现起伏,无法抑制自己的好恶。
随着政治经验的累积,他越来越不耐琐细,对传中的“垂拱而治”也越来越向往。
他对感官刺激所带来的快乐越来越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柔软的女体,动听的音乐,好看的舞蹈……
这些过去他曾经明确表示要控制甚至弃绝的东西,现在越来越感觉不可或缺,尤其是想到自己已经年近五旬,这种焦虑感越来越强。
于是从开始的明君,变成了后面的昏君。
唐玄宗的变化,其实就可以就是现在司马遹的变化。
现在的司马遹,对刚开始接触大权的那种紧张感,那种兴趣,已经是没有多少了。
反而是一提到诸王的消息,他脸上都会露出极为厌恶之色。
王生便在这般,度过了这几日。
通过处理朝政,王生对下大势,又有另外的了解了。
首先,江南那边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消息,但是关于江南的奏章,却是比其他地方要多。
还有一个,便是邺城,便是辽东。
尤其是在蜀中,王生已经可以听到一些后世熟悉的名字了。
譬如成汉政权的奠基者,李特的名字。
当然,此时的李特,还是在益州刺史赵廞后面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名字而已。
益州刺史赵廞叛乱。
益州乱成了一锅粥。
而李特,是讨伐益州刺史赵廞的一支。
当然,此事要起来,还得从齐万年的事情起。
元康六年,氐人齐万年造反,关西一带兵祸扰乱,再加连年大荒,略阳、水等六郡的百姓流亡、迁移,寻找粮谷进入汉川的有几万家,其中便有李特兄弟。
路上处处见到有病和穷苦的人,李特兄弟经常救助赈济、保护这些人,从疵到众人之心。
流亡的百姓到汉中后,上书请求在巴、蜀寄食,朝廷议政时不允许,派侍御史李宓持节前往慰劳,同时监督他们,不让他们进入剑阁。
李宓到达汉中,接受流民的贿赂,上表:“流民有十万多人,不是汉中一个郡所能够救济,如果东往荆州,水流湍急危险,而且没有船只。蜀地有粮食储备,百姓丰足富裕,可以让流民前往那里解决吃饭问题。”
朝廷听从李宓的意见。
从此,流民散布于梁州、益州。
至于益州刺史赵廞造反,实在的还是洛阳朝廷的问题。
贾南风失势后没多久,司马遹便开始了洛阳的清洗活动,而益州刺史赵廞虽然是封疆大吏,但依然受到了皇帝的‘关怀’。
朝廷下诏征召益州刺史赵廞入朝担任大长秋,让成都内史耿滕代替赵廞任益州刺史。
赵廞与贾南风是姻亲关系,听闻朝廷征召任命,非常害怕,加上他看到朝堂的衰微败乱,心里已存有占据蜀地的愿望,就拿出仓库中的粮食,赈济流民,来收买民心。
因为李特兄弟材力勇武,手下都是巴西郡人,与赵廞同郡,赵廞对待他们非常优厚,作为自己的爪牙。
李特等人凭仗着赵廞的权势,专门聚众作强盗,蜀人十分忌恨他们。
耿滕曾多次秘密奏报司马遹:“流民剽悍骁勇,而蜀人怯懦软弱,主人对付不了客人,一定会造成祸乱,应该让流民还归本土。如果让他们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