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简半醉半醒着,劲儿比平时大了三倍不止,沈落炀怕弄伤了她,不敢太用劲去拖她,可是不用劲根本拉不住她。
趁着他力道松懈的时候,她一个侧身躲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往楼下冲去,沈落炀大惊,不得不出招去拦住她。
华简难以置信地瞪着他,问了句:“阿炀,你也要帮他吗?他该死!”
沈落炀握住她的肩膀:“小简,你不要冲动!你听我说,我并不是要帮他,他确实该死,可是,一切还得听皇上的,你这么冲下去杀了他,就是公然藐视皇权!”
华简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压根听不进他说的半个字,甚至觉得他就是在帮赫连无双说情,在她看来,他也和别人一样,巴不得华城死,巴不得赫连无双活着。
“滚开!别拦我的路!”
华简眸子里迸出怒火,冷声命令他。
沈落炀扬起下颌,眸子里带着几分坚定地说:“不让!你要杀他可以,以后我会想办法找机会让你报仇,但是现在不行。”
华简狠狠蹙了眉:“以后?以后是什么时候?他马上要被送进万安寺了,寺庙周围将会被重兵把守得密不透风,错过了这次机会,我就杀不了他了!”
握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他紧接着保证道:“你信我,小简,信我啊,我说有机会就一定有机会,就算重兵把守,那又怎么样,没有机会可以制造机会啊!”
华简无言片刻,失神地笑了,一下拍开他的手,冷笑:“信你?沈落炀,你如果能信,我哥哥也就不会死了。”
“你怎么又说到了这件事上?当时情况危及,我能把你救出天牢已经实属不易,你哥哥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可是,你不能总拿这件事说事!”
沈落炀想要再次去抓住她的胳膊,可是她却已经被他的话彻底激怒,在他的手快要触碰到她时,她突然倏地一下拔出剑抵在他的胸膛上。
沈落炀霎时呆愣住,眸底闪过惊讶,随即苦涩地笑了笑:“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信我?小简,你听我一次不行吗?”
华简摇头:“我不想和你反目成仇,在这件事情上,我希望你不要干预我的选择,我只想为我哥哥报仇,报了仇之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沈落炀心头震了震,突然开始羡慕华城了。
不知道他努力上一辈子,在她心里的分量能不能赶上华城。
嘴角边涩然的弧度更加深,最后他认命似的放下了手,点头道:“好,你去吧。”
华简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眸光微凝,将长剑收回,绕过他快速下了楼。
却在她转身之际,沈落炀眸光一沉,猛然上前,趁其不备,一记手刀敲在她的后颈上,她闷哼一声,身体一软。
沈落炀急忙过去打横抱起她,垂眸看着昏倒在怀里的华简,眉头蹙了蹙,他沉声说:“对不起,小简,什么事都能依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回眸看了眼楼下熙熙攘攘的大街,他叹了口气,心情有些沉重,紧接着抱着华简匆忙离开。
在有人推开官兵冲过去羞辱赫连无双时,场面完全失控,本来还有些顾及的百姓瞬间像是壮了胆,全都不怕死地冲了过去。
赫连无双被欺负惨了,却始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论百姓如何拖拽他,他都不动弹半分,手掌轻搭在膝盖上,整个人表现得毫不在乎。
人群中挤出一个人影,天不亮时,她就已经伫立在街道口,一动不动站了多少个时辰她自己都不清楚,为的不过是再见一眼赫连无双。
她知道她和这个男人从今往后再也不可能了,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她好不容易遇上的一段感情不过半年时间便匆匆流逝,抓也抓不住。
她脸上的刀痕已经结了痂,可是心底却是流血般的疼。
她就那样漫无目的似的杵在那儿,任由人群把她挤来挤去,直到场面失控,她眼睁睁看着曾经矜贵雅致的男人被欺负,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终于,她忍不住,慢腾腾地挤开人群往牢车的方向走去,越是靠近他,脑海里越是控制不住地去想与他在一起的滴滴点点。
鼻子不由得一酸,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总算挤到了牢车周围,他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因为自出宫起,他就没有抬过头。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金枝玉叶的静淑王,他的身上只有狼狈和淡漠的气息。
就在这时,眼前一道寒光闪过。
远处的月意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她还未有所行动,赫连风情就揽腰抱起她飞身下马。
他们想要冲过去,可是无奈人潮汹涌,赫连风情贵为王爷,从来都是体恤爱护百姓,他不可能踩着百姓直接飞过去。
他急了,拉着月意尽可能快地往牢车方向挤,拼了命似的,仿佛慢上一瞬,整个世界会天崩地裂。
月意急忙喊着:“麻烦让让,让开!”
寒光乍现,刀背折射出的光亮刺得苏温暖脑子一片清明,在那匕首快要刺入牢车里时,她猛然腾空飞起,来不及阻止,只得用手去握住匕首。
幸好她反应急时,匕首被拦了下来,可是她的手已被割得血肉模糊,鲜血大滴大滴往下落,她疼得轻轻闷哼了一声。
哪怕遭遇刺杀,赫连无双已经不为所动,可在听到这一声再熟悉不过的闷哼时,他猛然抬起眼,看到的就是脸颊两边有着两道伤疤的黄衣女子。
眉头狠蹙,眸子里快速划过一抹担忧,他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