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闷闷不乐回到府中的燕北城,刚落座大厅的桌旁,便吩咐侍卫去后院的酒窖里给他几瓶上好的陈酿解解愁。
一想到永乐帝今日在早朝上,不顾文武百官的劝阻,毅然要发兵支援西夏。作为领军的他,心头越发不是滋味。
可永乐帝乃一国之君,身为臣子,他能做的唯有言听计从,第一次对一件事这般无能为力的他,陷入深深的颓废之中。
“殿下,酒喝多伤身,还请您适度。”
虽然侍卫遵照燕北城的吩咐将酒坛一一摆放在桌旁,但在给他倒酒时,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一句,无论如何注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燕北城神情黯然地低垂着头,顺手接过侍卫递过来的小酒杯,一饮而尽,对他此前所说的话仿若充耳未闻。
眼看着燕北城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将摆放在桌上的两坛酒喝完,站在一旁候着的侍卫满面愁地跟路过的同僚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满是对此的无奈之举。
虽说他并不知道殿下刚才上了早朝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但他是极少看到殿下会因为某件事喝得酩酊大醉,可见定是什么重要的心结未能解决。
一辆装修华丽的马车缓缓停在府邸的门口,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指掀开门帘的一角,紧接着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庞从里头探出,脚尖一跳,便盈盈落地。
“纪王。”
站在门口的侍卫见来人是燕北行,双手抱拳匆忙朝他行了礼。
“眼下离早朝已有些时辰,本王想着皇弟应该已经回来,便来府上,不知他现在是否在里头?”
燕北行稍稍理了理衣衫的褶皱,下意识地往府内的院子瞥了一眼,寻思着燕北城回来心头肯定会不好受,指不定这个时候会借酒消愁。
“回纪王的话,殿下下完早朝就坐马车回到府上,若您有事,我这就进去跟殿下通报一声,还请您等会儿。”
“无碍。”
望着那道匆忙离去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燕北行草草收回视线,负手而立站在旁侧,耐心等待。
“殿下,门外纪王来访,是否请进门?”守在门口的侍卫快步走到大厅前,毕恭毕敬地低垂着眼,双手抱拳朝燕北城鞠了一躬。
“纪王?”将杯酒一饮而尽的燕北城,重重地把酒杯重新放回桌旁。
原以为借酒消愁能减少自己心中些许的苦闷,可没想到借酒消愁愁更愁,这酒喝起来也变得跟白开水一样无味。
正好大哥来访,还不如对他宣泄自己愁苦的情绪,毕竟,能明白他苦闷的人,实在太少。
“将他请进来吧,多了一个倾诉的人,固然是好。”
他眼神有些迷离地望着大门的方向,待燕北行被侍卫领入大厅,他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顺手从托盘中重新拿出一个空杯子,将酒坛的酒往里头倒入些许。
这是他珍藏已久的上好酒酿,招待燕北行再好不过了。
燕北行没有多言什么,直径甩起衣衫的衣摆从容坐下,自然而然地拿起放在自己身前的小酒杯跟燕北城的轻轻一碰,伴随着清脆的声响,他随即抬起手一饮而尽。
他知道今日在朝廷之上,燕北城在永乐帝面前受了委屈,被打碎的牙只能自个往肚子里咽的心情他岂会不懂?
只不过永乐帝对支援西夏的事情如此执着,若是想要让他临时改变主意,肯定要做不少的思想工作。
相对而坐的两人,默不作声地举杯对饮,时间从他们的指尖匆匆溜走,不知不觉又一坛刚开封不久的酒坛已见底。
“今天在朝廷上,真是委屈你了。”燕北行瞥了眼燕北城黯然的神色,终究还是忍不住先开口打破他们之间沉默的氛围。
他深知燕北城的无可奈何,那个时候远远地看着他站在那,让他隐约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一封来自西夏的求救信,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原本毫无波澜的湖面,瞬间便引起早朝的轩然大波。
“委屈?即使委屈本王同样也挽回不了父皇一夜孤行的决定,你也不看看早上有多少大臣出言反对可到最后还是被他一一驳回。”
“精忠报国本就是我这一生的夙愿,可事到如今,本王要逼着自己违背自己的初衷,皇兄,如果是你,你会接受吗?反正本王这心头是极不情愿的。”
燕北城低垂着眼,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位自己发声,闷闷不乐地把玩着自己指间的小酒杯,自嘲地笑了一声。
突然觉得自己虽贵为一国的皇子,可到最后还是有太多事情自己无法左右。
“三弟,本王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不会妥协。”燕北行双手合十放在身前,一脸严肃地跟稍稍抬起头的燕北城对视了一眼。
恍惚间,他看到燕北城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眸中划过一丝亮光。
“既然皇上一再坚持让你回边疆支援西夏,那三弟就先回去,只不过在边疆整合部队的时间希望三弟能托得久一点,从中给本王争取一些挽回的时间。”
燕北城听完面色一怔,抬起微微泛起红晕的脸颊,看着燕北行此时脸上的神色,生怕刚才所听到的言语是他宿醉之出现的幻听。
“怎么,莫非是不信大哥?还是觉得本王在跟你开玩笑?”
燕北行见他半晌都没有回应自己的话,随即放下把玩在掌心的酒杯,右手臂靠在桌上,朝他流露出一脸玩味的表情。
回过神的燕北城怕他误会什么,连忙摇了摇头,哑着嗓子跟他说出自己的顾虑。
“何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