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宫中,贴身丫鬟青儿双眸泛红,鼻尖也因哭过显得红彤彤。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一眼贵妃椅上躺着的容妃,一派慵懒华贵,雍容大气。
“娘娘…”青儿小声唤了一句,垂首走到容妃面前。
容妃一眼便看出青儿的异样,半阖着凤眸,朱唇轻启:“怎么,本宫不是叫你去御膳房取燕窝吗?”
每年入冬后,容妃便每日一碗燕窝滋补身子。这青儿是她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丫鬟,十岁时被父亲买回家一直跟在她身边伺候,为她熬燕窝也熬了有十年。
青儿‘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娘娘息怒,青儿…青儿没有取到燕窝。”说着说着,眼泪又从眼眶中溢了出来,哭的委屈,我见犹怜。
容妃微微皱眉,厉声询问道:“是怎么一回事?”
“回娘娘的话,奴婢去御书房取燕窝,正巧碰上胡妃娘娘的贴身丫鬟,她到了御膳房称胡妃肚子饿了,要御膳房快些做些茶点。又见奴婢刚熬好了燕窝,便不由分说地端走。”
青儿哽咽着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奴婢便找那丫鬟辩驳,没想到她根本没把娘娘您放在眼里,只说胡妃娘娘赶着吃,要奴婢重做一碗便是了。
奴婢自然不肯,便去抢,可哪里抢得过刁蛮的胡人!她竟然用手钏狠狠的划了奴婢!”
青儿捋起袖子,白皙纤细的小臂上,果然有一道见血的伤口。
容妃再也听不下去,便起身一把将贵妃椅旁边的茶点扫落在地,瓷杯碎了一地,茶水濡濡的浸了地毯。
“刁蛮的外族人,倒真是把自己当成东道主了?”容妃的眸底迸发着一股森然的怒意。
这胡妃自从醒来后便经常往皇后的昭和殿走动,后宫妃嫔看她与独受恩宠的皇后交好,自然马不停蹄的去巴结胡妃。
这胡妃被捧得高高的,便开始目中无人了吗?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和她这个正宫妃子作对!
容妃咽不下这口气,当即便带着青儿去了昭合欢的昭和殿。
昭合欢正在整理药材,便看到容妃气势汹汹而来,让她心中一惊:她除了昭和殿便是去皇上的御书房最多,从不与后宫有过多来往,未曾的罪过容妃。
上次她找人陷害自己用错针法,差点害死可颂一事,还未找她算账呢,怎得就自己气势汹汹地跑了过来?
正在昭合欢疑犹之际,容妃便大步来到了自己面前,更让昭合欢诧异的是容妃‘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脚边。
她身后的丫鬟也是跪了下来:“参见皇后娘娘。”
昭合欢放下手中的药才,堪堪一楞不禁问道:“这是怎么了?你我都是自家姐妹,不用行此大礼!”
“臣妾来,是要皇后娘娘替臣妾做主啊!”说着,容妃便哭成了泪人,跟在她身后的青儿亦是委屈的抽噎起来。
昭合欢一头雾水,这一主一仆不分青红皂白地开始哭,真是让人头大。
她揉了揉眉心,这才问:“容妃,有话不妨起来好好说就是了。”昭合欢由丫鬟搀扶着坐在了大殿中的软榻上,又摆了摆手,示意容妃落坐。
容妃从冰冷的地板上起身,抓过青儿的手笔掀开衣袖:“娘娘您看,臣妾这丫鬟自幼跟着臣妾,是将她视作亲妹妹。今日却受了胡妃娘娘的委屈!”
昭合欢恍然大悟:原来是和可颂闹矛盾了。
不过以可颂的性子,她与后宫起矛盾却也在情理之中。虽然可颂醒来后性情大变,变得温婉贤淑,可她看得出来,这女人不过是按兵不动罢了!
她身为胡人,骨子里,血液里流淌的便是一股冷傲的气息,她是不会安心做一个与世无争的妃嫔的。
容妃又委屈的道:“若仅仅是青儿做错事顶撞了胡妃娘娘,胡妃责罚青儿也留罢了;可她的宫女为何如此残忍,这摆明了是对本宫的不敬!”
容妃的声音又拔高几分,听上去微微有些刺耳。说了这么多,昭合欢还是一头雾水,扑朔迷离,甚至有些聒噪。
她摆了摆手,垂首低语:“青儿,你来说说来龙去脉?夏荷,去禧阳宫请胡妃娘娘来一趟!”
既然是二人的矛盾,不如二人当面对峙好了。
青儿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容妃,容妃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青儿这才悠悠开口,将御膳房的一幕叙述了一遍。
话语刚落,可颂便带着人款款而来,望着地上跪着的青儿和副座上的容妃,不着痕迹的定了定心,心下明白原来是容妃来告状来了。
真是小气,不就是一碗燕窝吗?犯得着闹到皇后这边?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可颂微微福身,看上去一点也不觉得心虚。
可正是她这泰定自若的样子,让本就怒火中烧的容妃更加生气。可颂真是刁钻任性,来了南陵国一点也没学会如何谦虚。
可颂给昭合欢请了安,眼眸才扫到了容妃身上:“姐姐也在啊,不过看着气色不太好,这是怎么了?”
容妃气的胸口上下起伏,恨不得马上撕破可颂这张虚伪的面皮。
“本宫身子一直不大好,每日用燕窝滋补。可今日的燕窝,青儿说被乞丐拿走了。也罢,就当是日行一善…即便是喂路边的阿猫阿狗,它们也会感恩的,不是吗?”
可是,可颂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愧疚,一点也没有歉意!
可颂马上被激怒了,容妃这是明摆着说她的丫鬟是乞丐,而她是阿猫阿狗?身为尊贵的北燕嫡公主,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