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姓徐,大概是看昭合欢寒酸寻一处庇护,也算好心的收留了她。
“没有月银,每日管三餐,倒是也能教教你如何抓药。”徐掌柜态度轻蔑傲慢,比那宫中的丽妃还要给昭合欢下马威。
昭合欢在衣袖下捏紧了小拳头,一个人出来混真是难!但是她还是腆着脸道谢:“多谢徐掌柜,小生一定好好干活。”
如此,昭合欢便暂时安顿在了这家简陋的药铺,化名吴方,在圣德药铺做起了伙计,每日清闲的很。
但是徐夫人和徐掌柜一样尖酸刻薄,见不得她闲下来,扫完了地还要捡药,晒药……
好在这些昭合欢一样不差的都懂,只要关于药材,她做事的效率便很高。
不足一个月,徐掌柜看昭合欢真的有些天赋,便要她在一旁复诊。
一来二去,昭合欢开出的药方短则一两日,长则七日必定见效,一时之间名声大噪,徐掌柜对昭合欢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午膳除了徐掌柜和夫人,还有一个不足十岁的男孩,他们四个人只有两个菜,一荤一素,连左相府的‘粗茶淡饭’都比不上。
尽管是这样,徐掌柜还是为昭合欢加了一只大鸡腿:“吴方啊,这些时日你辛苦了,多吃点补补。”
昭合欢也不客气,欣然接下鸡腿。
徐掌柜当然要谢她,不足一个月,她将圣德药铺的名声打的比这个小镇上最有名的云鹤药铺还要响亮。
刚要一口咬下去,看到徐掌柜的儿子眼馋的盯着这只大鸡腿。
昭合欢又放到他的饭碗中:“多吃些,正在长身体。”
尽管生意好了许多,徐夫人还是节俭惯了,每日从小处省来省去。
“谢谢姐姐!”十岁的孩童天真无邪的道谢,笑嘻嘻的看着昭合欢。
昭合欢心里一咯噔,好端端的,这孩子为何突然叫姐姐?难道他们识破了自己女扮男装?
徐夫人训斥儿子:“胡说八道,叫哥哥!”
昭合欢这才松了一口气。
药铺关门的早,晚膳随便吃了些,昭合欢便回了房间。
她吞了吞口水……好怀念夏荷每日从厨房拿来的点心啊,还有每餐的鸡鸭鱼肉。
不过这种生活对于她来说,已经心满意足,至少不用在深山野林中每日吃糠咽菜。
一个人在简陋的偏方,床榻硬邦邦的,褥子在寒冬季节也有些潮湿,昭合欢伸出双手,十指被冻的红肿。
她轻叹一口气,每当夜深人静,她还是忍不住想起燕北行,而后便是心中一阵悸动。
如果她没有离开京城,如果她当面去质问他,或许他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心中不断为燕北行找借口与理由,罢了又摇摇脑袋,将这些想法驱逐出去,她何必给自己希望,给自己难堪呢?
昭合欢又是在睡眼朦胧中睡去。
次日清晨,她早早地起了床,同徐掌柜一同去药铺。
刚到了药铺门口,便看到令人瞠目结舌的一面。
药铺的招牌被砸了,门口被堆满了垃圾,一群路人在圣德药铺的门前指指点点,看到徐掌柜才慌忙避让开。
“这是怎么回事!”徐掌柜从未见过这种场面,自己的店面被砸,一点都不知情。
“哎哟,徐掌柜终于来了,方才有位武士来闹事,说圣德药铺开的药方不管用,一气之下便砸了牌坊,您说这气人不气人!”
路人绘声绘色的讲解着方才的情况。
昭合欢颦眉,她上前问道:“是哪位武士?什么药方?”
武士没有远走,猖狂的留在此地等着他们。
“是我!这药方可是出自你们药铺!可是我老母亲服了药一点用处都没有,今日我若不砸了你们的药铺,对不起老母亲!”
昭合欢皱眉,又是他。
这个男人隔三差五来寻药,却从未带过所谓的‘老母亲’来诊断过,她当然不敢下重药,每次都是根据他的描述开药方,就算治不好,也不会把身体搞垮。
现在看来,这个男人就是来惹事的,并且蓄谋已久,他的老母亲到底存在不存在还是另一回事儿呢!
昭合欢上前,不卑不亢道:“的确是我家的药方,这位公子若是有异议,告到衙门去便可,在这里撒泼像个妇人一样,算什么君子!”
“你——”武士被昭合欢的话激怒,他上前推了昭合欢一把,力道很重,昭合欢踉跄倒地。
“一个小白脸,还敢说我不是君子?可笑!”
昭合欢被路人搀扶着起身,她冷笑一声:“我看这位武士倒像是云鹤药铺请来砸招牌的!”
武士被戳中了心思:“你胡说八道!”
徐掌柜不敢生事,慌忙赔礼道歉:“这位公子息怒,鄙人今日便亲自登门上府为老夫人再次诊脉,若真是因为我们药铺病情严重,徐某愿意担责!”
昭合欢轻笑,徐掌柜平日精明得很,关键时候也不掉链子,提出了登门上府,看这泼皮还敢不敢生事!
果然,武士的气焰低了下去。
“不必!老母亲已经移送云鹤药铺诊断,你们今日必须把拿药的银子全部拿出来,否则这件事情没完没了!”
徐掌柜慌忙进店拿了银两:“全数归还,多余的就算是徐某的歉意,为老夫人买些补品。”
武士拿了钱离开,这场闹剧才不欢而散。
昭合欢意识到,她继续留在这里只怕事情会越来越多,也会有人迟早找到她。
徐掌柜的圣德药铺虽然生意清冷,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