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初初从水曲苑出来后就一路狂奔,直到来到御冥河前才停了下来。
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急急地喘着气,低首看到露在胸前的紫钻,拿起了它自问道,“我到底在干嘛?”怎么好像做了亏心事一样,还好没被冥千夜他们发现,不然那场面岂不是很尴尬?
这没想到一出门就找着了他,多没意思,而且还是找到了他其他的老婆那里去,让人知道岂不是要被笑掉大牙,身为堂堂王妃,竟然像个妒妇一般死死地看着殿下追着他跑,还不让他宠幸别人。
不过,那个花儿夫人倒是长得挺可爱的,是男的都不会抗拒她这样柔弱无骨般的模样吧,连她看了也想呵护着了。
她郁闷地嘟着嘴,伸手擦了擦紫钻,这才又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衣领里。
冥千夜这阵子天天同她待在衡云殿,让她差点忘了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了。他身为一宫之主,恩泽后宫雨露均沾也是理所应当,不是该为他高兴吗,可是她心里那不断冒出来的难受感是因为什么?难道是自己在吃醋?!
允初初哆嗦了一下,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冥千夜都可以当她的太爷爷了,不但老还顽固,更加没有半点样貌,还是恐怖片里的骷髅,比丧尸骷髅还恐怖!叫人内心发憟,望不过两眼避而远之。
“可是我看着还是很顺眼的……”允初初在御冥河边来回渡着步,完全没有注意到河栏上,每一段栏柱上的石狮子全都转过头看着她在一边自顾自演。
冥千夜他冷漠高傲冷若冰霜冷酷无情浑身自带冷气就似千年寒冰,每一次傲视群雄睥睨天下,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人断不敢靠近他三尺。
“因为他是王者啊!”允初初手握成拳一锤手心,忸怩地迈着步子,“而且对我还挺温柔……”诶,她都是在想些什么呀,不过是电视剧里看到的再正常不过的一幕,对她内心的打击有这么大吗。
她停止走动,倚靠在栏杆上踢着小石子,低头侧眸的瞬间,瞥见不远处的亭子前,竟然有一个人蹲在那里正笑嘻嘻地看着她!
冥火幽暗,亭子有些距离,加之他穿着暗色衣饰,脸色煞白,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悚,还以为是鬼魅!
“你是谁?!干嘛无缘无故蹲在那里看着我!”不但打扰了她,看她的表情还很奇怪,真想凑上去直接揍一顿。
众石狮子不着痕迹地恢复了原样。
那人这才站起身,慢悠悠地朝她走来,“问别人是谁之前,都要自报上姓名。”声音阴柔阴郁,带着一丝丝揶揄之意。
“自报姓名?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谁规定的,”来人面色苍白,脸上挂着一对超级大的熊猫眼,身着仆人宫装,瘦骨嶙峋佝偻的模样分明就是他们冥宫人,不过就算全冥宫的人都在这里,也不见得全都认识她,“明明就是你厚着脸皮待着那里偷窥!”
“偷窥?真好玩,我不过就是经过这里,没想到还有人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河边张牙舞爪的,差点儿吓到我这颗纯洁的小心脏了……”那人敛着黑灰色的眼皮子,装作惊吓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吓到你?我明明就看到你在笑!”允初初瞪了他一眼。
“吓没吓到的,这倒无所谓……只是你看起来,不怎么像我们宫里的人,倒像是……”那人靠近她,嘴边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阳朝之人。”
“对呀没错,我是阳朝人。”允初初并没有否认,她是虎啸帝国的人可是众所皆知的事情,也没必要隐瞒,“哪里知道我命运多舛,被奸人所害,导致居无定所颠沛流离,听闻冥宫月俸赏银多,好不容易进来混口饭吃,哪里知道受到诸多排挤,饭难混难吃,气得我都睡不着觉。”允初初看了他半信半疑的目光,不耐道,“我为什么要同你说这么多?”
“这是因为,你在无意之间便已经信任了我。”来人心里觉得有点得意。
“不同你瞎扯了,我得回去洗洗睡了,省得明天爬不起来。”她心情很不好,可没时间在这里同他废话。允初初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好不容易等到个可以说话的人,怎么能让她轻易地跑了。
允初初停下脚步,“怎么了?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只不过我想问问……”那人双手藏在袖口里,佝偻着身子隐在冥火之下,“既然你是阳朝人,那应该同新任王妃很是熟识……”
她就知道,这个人果然有问题。冥宫里的仆人大多都恪守本分,他们的眼睛里,多的是空洞木讷,哪有像他,眸光里藏着很多复杂的东西。这个人,很可疑。
允初初大大地叹了一口气,目光哀怨,“你不提还好,一提倒让我想起这命运的不公。你说说看,同样是阳朝之人,为什么她就能当王妃,而我却只能为了生计劳心劳力。来这里大半月,连王妃的面都没能见着一面,不然也能死活求着王妃看在老乡的份上帮忙多担待了。”
“可我看你的模样,不像是吃过苦的人。”
“不然我能说是受奸人所害吗?否则此刻我好好地在家里当我的大小姐呢!”
那人将信将疑,低头思索了一下,“这样吧,倘若你能帮我一个忙,事成之后,我定然会给你丰厚的报酬。”
果然是有目的的。
允初初翻了翻白眼,表示不相信他的话,“你我同时宫中奴才,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哪还能出得起丰厚的报酬。”